除此之外,依稀能看到院落后的阁楼投下的阴影里,有些朦胧的人影,几乎是在故意给他威慑一样,露出了一点弩的轮廓。
天色渐晚,阁楼上已经点起了灯,隐约能分辨出,二楼的房间里,火烛映射下的几个人形。
那会是目前还未露面的飞云帮帮主和副帮主孙山青吗?
陆章不动声色,暗自盘算。
更外围的地方,则是黑压压一片身着飞云帮服饰的普通帮众,将这一块大院团团围住,这些人连凡胎境的武人都称不上,陆章只是扫了一眼就再不关注。
“哼。”柳三爷从鼻孔里挤出两缕白气,“我不管你从妙手园里听到了什么,飞云帮可没有要和你们做生意的意思。”
陆章武袍下的肌肉块块绷紧,随时准备发难,面上却是如无其事,提刀抱胸,扫视了一遍院落,大摇大摆地拽过了一张长椅,坐在了账房先生的对面。
“怎么称呼?”
“我姓李。”账房被突如起来的陆章吓得一缩,差点条件反射要逃开去。
外围的飞云帮众看到陆章满不在乎地坐下,皆是以刀柄抵地敲击,口中呼喝:“滚出去!滚出去!”
“生意嘛,是谈出来的,没有什么是非卖品,总得开个价试试呗。”陆章挖了挖耳朵,“万一我们就答应了呢。”
李账房隐晦地回头望了一眼柳三爷,想要寻求指示。
柳三爷侧过一半的眼睛里饱含了憎恨,恨不得现在就暴起亲手将陆章千刀万剐。
但此刻陆章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药头,而是代表着妙手园在外的脸面,死在飞云帮中和死在城外,意义已经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陆章有恃无恐的态度也让他有些担心。
连山会说好的人马仍未到场,事情或许还会有些波折。
忍!
既然妙手园让一个毛头小子出面,那只需要把这批铁线木卖出超乎寻常的高价,也算是替连山会打了妙手园的脸了。
或者,能逼得这个年轻人先出手,那时候,就有充足的理由将其镇压当场。
虑及此处,柳三爷自袍袖中朝着李账房的方向比出了三根指头。
“嘿嘿,陆兄,当初我们从妙手园采买这批铁线木共花了是三百五十两银子,如今用了还不到一半,可既然兄弟帮派急需,我们当然义不容辞。”
“我飞云帮愿意折价三倍,一千零五十两银子,再抹个零,一千一百两银子,您看可方便?”
李账房用袖子擦了擦汗,说得也有些心虚,他自己都从未见过这个折价的法子。
“很合理,允了。”
陆章想都不想,就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这……”账房得了柳三爷的示意,继续加码:“这批铁线木是我们年前采买的,这大半年的时间可一直都存放在飞云帮的库房里,一笔库子费恐怕不好免。”
“还得再加三百两。”
“三百两的库子费,有理。”这次陆章稍微思考了一会,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