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帮中一片死寂,原本围绕在周围的普通帮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个干净。
等了良久,也只等到了阁楼之上烛火被吹灭,陷入一片彻底的昏沉之中。
“到最后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吗?”
陆章环顾此时的飞云帮大院,四五只火把在边缘处静谧地燃烧,明灭的火光把场中四处散落的尸体映照得有些凄惨。
“做到这种程度,铁线木的交易应该算是完成了吧。”
犹豫了半响,陆章还是压紧了伤口处的衣物,提刀朝飞云帮外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陆章顿住脚步,稍稍吸了一口气,回身一拳捶打在飞云帮的门柱上。
门柱通体是硬木,加上这一拳并未催动虎息的加持,因此只不过恰好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浅坑。
陆章又出刀稍微修剪了一下边缘,这才用衣襟处掏出了一个木牌,用力的嵌了进去。
就在木牌被他用手生生敲打进浅坑的同时,酝酿了一整晚的暴雨终于姗姗来迟,如天河倒悬,只一瞬间就给这方死寂的土地染上了嘈杂的底色。
雨水冲刷着污血,拍在他的脚边。
陆章最后看了一眼木牌上植物根茎的标志,再不回头,往巷道口独行而去。
走出两条巷道,直到快离开了飞云帮的范围,他才看到一队力工打扮的人蹲在路边,抱着几个木板,吵吵囔囔的试图遮雨。
领头的人腰间挂着牌子,有妙手园的印信。
“喂。”陆章用刀柄敲击砖墙示意,“事情都结了,去里面搬药材吧。”
“呦,妙手园的大爷。”领头的哈着腰,一手遮雨,步子急促凑了上来,“敢问具体要搬多少东西,去哪个仓库搬,有飞云帮的手信也劳烦给一个,免得小的们进去被刁难。”
“能搬的都搬走。”
陆章抬起厚实的皮靴,敲了敲脚下阴暗处的血污,“路么,打着灯笼,顺着血流下来的方向走,走快点,别等血都流尽了。”
“另外,能刁难你们的人应该已经不在了。”
……
“马雄真,连山会的第二座山。”
段怀致笑得有些勉强:“一个小小的飞云帮,值得您亲自来。”
足有一人半高的身躯仰面朝天半卧在轿子上:“我来不来看的是我的心情,你想指手画脚?”
“我单问你,方才你说的那句话,可还算数吗?”
段怀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从袖中不知拢出了一截什么东西,这才微微抬起头看着高耸的马雄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是算数的,马帮主不信,大可来试试。”
说罢,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对面强行冲阵的心理准备。
可谁知马雄真听完却半分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仰天大笑,身旁连山会的其他来人也都稳稳地扎在对岸。
“有胆魄,若是你师兄在此处,说不得我还真要闯上一闯。”
“你我就不欺负了。”说完马雄真彻底仰躺下去,微眯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