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倡在前,曲长老在后,两人一路朝陆章休憩的房间走去。
此处明明是孙家名下的会馆,但这两人一个六甲帮堂主一个妙手园长老,竟一个比一个熟门熟路。
将屋门推开一道缝隙,一股冷风顺着门沿舔上钱倡的手腕,激起一片寒毛。
“不对劲。”钱倡停下手上推门的动作,僵在原地。
“什么不对劲,那壶里一整份的慈悲散,他一个人就喝了一碗,这种剂量,阴血境都得给我趴一个晚上。”曲长老面露不满,踏前一步,用手中长刀的刀鞘顶了一下门扉。
原本就推开一小半的门板缓缓后退,屋中的景象徐徐展示在二人面前。
陆章未曾如他们预料般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钱倡猛然回头看了一眼曲季童,这才侧移一步,发现床上也是空空如也。
“没人?”钱倡怒目睁眉看向曲季童,“那小子人呢!”
曲季童嘴张了张,也有些不知所措:“我是看着他喝下那碗酒的……”
支吾半晌,曲季童一咬牙将木门踹得大开,直接闯了进去,屋中四角几乎没有多余的陈设,更别提能藏下一个大活人的空间。
唯有半扇窗棂失去了支撑,在风中摇晃。
窗外是一片死寂的秋夜。
“曲季童,你该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把那小子骗来高盈里,可不只是动了你一枚棋子,这个罪责你担不起。”
钱倡冷飕飕的眼神里散发的切骨之寒,让曲季童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着走回方才宴饮之处,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酒香肉香,混着两句阳血尸身溅出的热血,更添几分浓烈。
一切都和几人离开前一模一样。
唯有……
“刀没了……”
“什么刀?”钱倡蹙眉看向曲季童,方才刚到此处时面上的一点笑意已经半点残存也无。
曲季童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先是细细地扫视了一遍酒桌外一圈的范围。
“袁慧不论去到何处,向来是刀不离身。”曲季童指了指躺在酒桌边那个雄壮的身影,“如今她的开山刀却不在手边。”
钱倡微一思忖就明白了曲季童的意思,这会馆内除了两个死人,能把那柄开山刀取走的也就唯一陆章一人了。
那陆章虽然成功逃出生天,可慈悲散对他绝不是毫无影响。
至少直到方才,就在他们二人上楼的间隙,陆章此人还在这处会馆之内。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摆脱了慈悲散的毒性,但只要他还没能逃回妙手园,那就好办。”
曲季童仰头深吸一口气,像是重新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有些赶了,但我这就回去妙手园,把陆章通敌的消息运作上去。”
说罢转头看向钱倡,眉目间填着一抹戾气:“至于钱堂主,就辛苦你守住了高盈里,万万不可把陆章放了回去同我对质,否则平添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