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大半夜的你不睡,老婆子我明天还要送孙孙嘞。”
“好的房东太太。”
狭小的出租屋里霍央解下房梁上的绳子,这是他第二十次重启失败。
霍央,人如其名,霉运缠身。
消失的家产,破碎的爸妈,年幼的妹和想死的他。
霍家家底算得上殷实,父母是孤儿白手起家,在江城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
半年前两人在见客户时双双车祸离世,平日里那些慈眉善目的股东闯进别墅,得到消息后正在看墓地的他抱着骨灰出门抢回7岁的拖油瓶妹妹霍柠。
刚回墓园老板开始翻脸不认骨灰,不仅没给坑位,连带着定金也给吞了。
霍央气不过拨打治安局的电话,没想到老板和股东们一样黑白通吃,一天里他挨了两顿毒打。
他把霍柠暂时安置在了福利院,自己则是回学校办退学换点周转的现金。
富家少爷变成落魄仔的事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霍央盯着原先暧昧的校花:“你说你命里有一劫,结果是王总的保十捷?”
校花娇俏地依偎在王总的怀里,眼神拉丝:“霍央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要明白陪王子长大,不如陪王总说说心里话。”
“你之前说你喜欢海。”
“但我更喜欢王总的地中海。”
“……”
他回宿舍和兄弟们道个别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对着宿舍门狂踹了半天,看了眼朋友圈才知道怕他借钱兄弟们连夜跑会所里消费了。
霍央失魂落魄地走进教务处,办手续的是他的直系学姐,退学申请太麻烦学姐忙着约会,把霍央的退学申请调成了休学,借了他两千块钱。
事情就此结束倒还好,但是霍小少爷哪吃过生活的苦,他就连进厂打个螺丝老板都能带着小姨子跑路,两个月前实在活不下去了他进了一家古玩店帮工。
店主是个须发皆白的干瘦老头,招聘启事上写着管吃管住,实际上住的是老头租的城中村,吃的馒头咸菜还是老头的剩饭,好在没发馊。
半年的磨砺霍小爷早就被生活挫了锐气,凑合着也能活。
干了一个多月,正当他畅想未来、以为老头能教他点东西时,老头以店里生意不好是他克的给他辞了,连带着工资也没给,反而给了他一个长的像尿壶的神灯,甚至还贱笑地告诉他以后会感谢自己。
他现在就想感谢老头的十八代祖坟!
这是他第一次起了重启的念头,他被自己吓到了,所以在看到电线杆上那张免费心理咨询的海报时他毫不犹豫地去了。
他进咨询室凳子都没坐热,医生来了句抑郁倾向就忙着叫下一位给他赶出去了。
……
霍央收回思绪,刚才他已经把父母的骨灰埋在城中村那棵百年老树下了,他拿着身上最后的几块钱买了一把香插进土里点燃。
“吃饱点,待会儿下去了再孝敬二老。”
霍央学着城中村里的其他人咬着烟屁股,刚才院长奶奶来电话告诉他该领霍柠回家了,他让老人家直接给霍柠办正式的手续。
挂断电话霍央反而轻松了,他和霍柠差了十二岁,他常年住校和霍柠感情不深,这是他能给霍柠的最好出路,他把父母埋这也是希望霍柠能斩断过去重新生活。
“走了。”
霍央收拾好燃尽的香根,晃悠地走上早就物色好的天桥,他倒是挺想买份保险受益人写霍柠的,但他全身的家当就剩下揣裤兜里的那个神灯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对小情侣,打闹间给霍央撞了个趔趄,神灯从兜里摔了出来。
这是盏制作粗糙的神灯,通体灿黄,壶顶用蜡封着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