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任良辰听进去了没有。
任府的书房里。
桑南霜喝了口茶坐在椅子上看书,任良辰走进来。
来到她面前,桌子上的烛火摇曳着,任良辰的影子将她笼罩在身下。
桑南霜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刚才吃饭时就注意到了。
今天任良辰一身白衣,看起来比往日的黑衣和青衣装,显得更加矜贵高傲。
这张绝美的脸,这身段和气质,兼具着青涩的少年感和成熟感。当那双眼睛只有专注于她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她也无法轻易挪开视线。
桑南霜放下书,伸手拽了拽任良辰的袖子。
“良辰,今天这身衣服不错。”
闻言,任良辰微微勾唇,想到今天华襄提醒他的事情,很快又把唇抿成一条线。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椅子里的人,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桑南霜的脖子上的蛛丝马迹。
几乎被水粉膏药涂抹得几乎看不到。
受伤了,为什么要隐瞒?
这不是个好习惯。
隐隐有什么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好像以前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
记忆里却没有。
任良辰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现在只是不想看到桑南霜受伤,更讨厌她对自己隐瞒伤势。
“你受伤了。”
任良辰的话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他捏起桑南霜的下巴,仔细打量着雪白的颈间,目光注视她的眼睛时,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桑南霜挪开视线,巧笑道:“啊,被发现了。”
任良辰用指腹抹开她脖子上的水粉,摩挲着那道红肿的指印,语气中带着杀意。
“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是我不听话,惹得师尊不高兴罢了。”
桑南霜这话说的不以为然。
桑南霜的师尊?
任良辰一顿,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谈起她的师尊。
他除了她叫什么名字,知道她的剑,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他早已将自己的家门悉数报上。
“他一直这么对你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一次,我觉得我没错。”
叶凝霜没有错,她也没有错。她们都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和理想。
和她不同,叶凝霜从小被司徒空养大,一开始就算杀了人也能笑着给他们合上眼睛,祝他们安眠。
桑南霜在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候表现得就很贴切叶凝霜。
然而叶凝霜在离开魔教后经历了很多事情,直到武林大会再次见到了师尊,也明白了师尊教导她的很多东西或许是不正确的。
师尊一定要她走上一个什么样的道路,与她自己想要成为的有了矛盾。所以才有今天的争吵。
而对于桑南霜来说,无缘无故被迫道歉又被险些断手,让她心里始终是憋着一团火。
然而看到任良辰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隐隐担忧时,桑南霜心里的火顿时逐渐烟消云散。
“良辰,你长得能这么好看呢?”
她抬手去摸任良辰的脸,表情跃跃欲试。
任良辰侧脸躲开桑南霜的“爪子”,抬手按住她的手腕。
“先上药。”
“任良辰!”桑南霜已经被任良辰摁住肩膀抵在椅子上。
他用手帕将桑南霜的脖子擦干净,拿膏药往她的脖子上涂着。
冰凉的指尖沾着药膏落在桑南霜的脖子上,引来皮肤一阵颤抖。
“我自己来。”她的脸上染上红晕。
“不。”
他一向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
桑南霜叹了口气,她看着似乎小心翼翼,专注给她脖子上药的青年,那张脸一旦柔和下来,就显得如此华丽而又明艳。
她为任良辰的脸妥协了。
烛火下,静谧的房间里,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你还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吗?”
那双眼睛从伤痕处下瞥,似乎还想看看底下还有没有伤。
“在腰间,我自己来上药就好了。”
虽然桑南霜有时候会作死,但她知道做这种亲密的事情还太早了。
任良辰的性格危险而可怕,要是一不小心可能就惹祸上身,逃都逃不掉了。
没想到她不招惹人,人主动来招惹她了。
任良辰逼近桑南霜,附身将桑南霜圈在椅子之间。
“你……你要干什么?”
桑南霜咽了下口水望着他。
任良辰,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很危险?
他的一只手正按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朝着她的衣领而去。
劲节有力的手在碰到桑南霜胸口的扣子时顿了一下,然后一直向下握住了她的腰肢。
手掌一点没有留情捏了一把。
桑南霜心里那点绮念消散得干干净净,她忍不住在心里大骂狗东西!
“果然是这里。”
其实任良辰之前,没有华襄提醒也注意到她行走时微妙之处了。
“这个位置,你一个人似乎不好上药。”
他认真道:“我帮你。”
“我会让百蕊帮我上药的。”
桑南霜抵着他的肩膀。
她拒绝自己,又想到有其他人要帮桑南霜上药。
任良辰眼里掠过烦躁,心想:婚礼的事情还是要快点准备。
“那你叫她帮你上药。”
表面上他的情绪一丝不漏,只是那双眼睛流露出几分侵略性和不悦。
手掌微微合拢,克制住自己,任良辰站起身,把药膏放在桌上走向门。
离开前,想到刚才华襄的话,他斟酌片刻开口道:“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那就没错。”
“父亲曾告诉我,有时候别人让你走的道路未必是适合你的。”
“只要你问心无愧,永不后悔。就一直走下去。”
她这么蠢笨,内息紊乱的情况下还要去救人,这样的人,只要坚持,总不会走错路。
而且,任良辰抬眼看着椅子上的那人,橘黄色的灯光在为他的眼帘笼罩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我会在你的身边,所以不用怕。”
不用向你的师尊妥协。
一切拦路之人,杀了就是。
任良辰漫不经心想,周身透着凉彻的杀意。
桑南霜闻言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起来,声音很轻很柔软:“谢谢你,任良辰,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