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许愿照旧上晚三自习。

最近数学已经上到了导数的后半部分，数学老师经常讲一道导数压轴题就讲大半节课，而当自己下手做之后有时一节课也写不出来两道导数压轴题。

忙。

很忙。

忙到正常作业都写不完，只能带回去写。

还有英语单词没有背。

头晕脑胀之间，又忘记了赶末班车。

许愿拎着围巾狂奔着出校门的时候，恰巧看到公交车从二十米远的柏油马路上驶过。

冷风裹着冰冷的机械女声传到耳中。

许愿喘着气停下脚步。

既然已经赶不上了那她就不着急了。

许愿慢腾腾地把围巾裹上，低眼看着路，路灯的光线昏黄黯淡，她长吐了一口气开始回忆今天快看到吐的那几十个英语单词。

因为看了太多次，熟悉到许愿一开始回忆，就记得那些单词在哪一页，上下有什么单词图像，就像是一张照片在脑海中成形。

走出校门的几步，单词已经又过了一遍，许愿过到了最后一个单词。

optimistic乐观的。

她漫无目的地想，那悲观的是什么？

是什么mistic来着？

忽然，她听到了身侧的脚步声，许愿偏头看过去，身姿颀长的少年走在了她的身旁。

一瞬间，刚刚那个疑惑没了踪迹，心头所有的沉重心事都烟消云散，许愿问了一句废话：“你也没赶上末班车吗？”

“……嗯。”

许愿步伐轻快了点，双手揣在兜里：“好巧哦。”

江沉月低眸：“嗯。”

许愿灵光一现：“哦对，你知道悲伤的沮丧的的英文怎么拼吗？就是optimistic的那个反义词的那个，我记得也是个mistic来着，忘了前面是什么了……”

“pessimistic.”

没等许愿问，江沉月就缓慢把这个词拼了一遍：“p-e-s-s-i-m-i-s-t-i-c.”

“谢谢！”许愿侧头笑了一下。

这一侧头，忽然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月亮。

正月下旬，月亮已经成了半弧形的下弦月，随着他们的走动，它隐于一幢高楼背后。

江沉月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那弯月亮。

她明明没说什么，那个方向也有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但江沉月莫名肯定，她就是在看那弯月亮。

许愿忽然想起来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她笑着和他说：“在我小时候我曾经和我们镇子上的朋友讨论过一个很傻气的事情，是关于月亮的。”

江沉月耐心听着，并适时提问：“什么？”

“那就是，月亮到底跟着谁！”许愿眉眼弯弯，“听起来很傻对不对。更傻的在后面——”

“因为我们两个人都说服不了对方。于是，秉持着实践就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让她站在原地，我从长街的一端跑到另一端。

我一边跑，一边抬头看着月亮，当时我清楚地看见，它一直都是跟着我的。”

“然后我就回去义正词严地和我那个小伙伴说，看到了吧，月亮是跟着我的！”

许愿说到这里，有点忍俊不禁。

江沉月也笑了一下。

“结果她也非常认真地和我说，月亮一点儿都没有动，月亮在跟着她。”

江沉月问：“后来呢？”

“后来啊……”许愿侧头看他，拖长了调子笑得狡黠，“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后来我们被家长的‘你奶喊你回家吃饭’‘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叫回去了。

你知道吧，小孩子的世界里很忙的，新奇的事情太多。所以我转眼就忘了这件事，直到三年级上科学课，我才知道，月亮没有在跟着我们任何一个人，它在绕着地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