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墨的和萨巴特站在一起,显得萨巴特像是一个侏儒,萨巴特身上穿着华美的蒙古长袍,但是他矮小的身躯无论怎么看只能像是一个刚长大的孩童,另外他的一张脸也不像是成年人一样,而是肥嘟嘟的,同孩子脸盘一般大小,他的五官因此显得短小,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只有他那一双充斥着狠厉,阴毒的眼睛说明他是一个成年人。
赤墨的说:“小奴隶怎么会是你?”他惊诧地瞪大眼睛,在心里有一万个理由不相信这是真实的。
吴剑男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骂:“这个杂种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没有找好理由搪塞。一颗心脏悬到嗓子眼上,他知道若是让赤墨的拆穿他的谎言,他的人头十有八九就要落地了,他眼珠快速转动,嘴角撇着狠厉的弧度。
萨巴特说:“只是一个奴隶,有什么跟他好说的。走吧!我们去找岳木儿复命,岳木儿只是交代我们跟踪哈木儿,哈喇扎,可没有让我们跟奴隶打交道!”他拉着赤墨的向地牢门口走。
赤墨的说:“这…”
“这什么这?”萨巴特一味拉着他走。
他走了一步,就回头,看着吴剑男又要说什么,“走吧走吧!”萨巴特连续催促他。
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的问题咽了回去,自从返回和林路上,小子消失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段时间他去哪儿了,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到了现在他又是怎么被关押在地牢中的了?萨巴特死命地拉着他,他想挣脱他的束缚,但是一想到萨巴特和岳木儿的特殊关系,他还是跟他走了。
他们走出地牢,萨巴特关闭地牢门,他通过门缝看,吴剑男也看他,当他们的目光对视时,吴剑男的头颅马上低垂下来,他意识到吴剑男身上一定有更多的秘密。
“他有什么用,一个奴隶有什么用?”萨巴特继续磨叽着,拽着他快速向前走。
他知道他不能得罪萨巴特,不然他会失去获得富贵的机会,“你姐夫岳木儿答应你的请求了吗?”他问。
萨巴特皱紧眉头,“没有,……兴许快了,我姐姐萨勒海总在他耳边念叨,他松了几次口!”
“好兄弟,岳木儿提拔你做将军,以后你风光了,可别忘了我!”
“不会不会!等着吧!”
萨巴特和他走出监狱,他返回营地,萨巴特急匆匆去找到萨勒海,萨巴特遇到的人都比他高大,他矮小的身躯与路人比较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他怕和他们站在一起,有时刻意回避他们,就是他们巨大的身影压过他的身影,也会引得他不适,他也会立刻跑开,连直视他们的勇气也没有,因为他总觉得在他们的目光里充斥着嘲弄,蔑视,……最后他专门挑选偏僻的小路走,四周白色帐篷像是连绵起伏的山丘,静谧的环境连蛐蛐的鸣叫声都算是奢侈的,他走过几座帐篷中间,忽而看见一只老母鸡带着几只小鸡雏在青草地上啄食青草嫩芽。他驻足观看,老母鸡警觉地抬起头,几只小鸡雏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依然低垂着头啄食青草嫩芽,老母鸡咕咕叫着围绕着他,他挥了挥手,老母鸡哀鸣着跑开,然后又快速跑回来,继续围着他哀鸣着,这一次老母鸡的声音里充斥着祈求,哀嚎的声调,“姐姐萨勒海对我的恩情,何尝又不像是老母鸡护住自己的鸡崽子!”他这样想着时,他的一双眼睛眯了起来,他脑海中浮现出萨勒海的身影,每一次伺候完岳木儿,姐姐总会一瘸一拐的,他恨岳木儿,但是绝对不敢触碰岳木儿的逆鳞,因为他知道他们姐弟之所以有今天的荣华富贵,全部都是岳木儿给予的。他长叹一声,然后疾步走开了。
他又走过几个帐篷,前面就是萨勒海的帐篷,他看见帐篷冒着炊烟,帐篷门边上堆放着牛粪,他知道他的姐姐萨勒海正在做午饭。他走到帐篷前,掀开门帘,他看见萨勒海背对着他,蹲在炉子边上,手里拿着牛粪往炉坑里添。萨勒海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背脊上,她婀娜的身姿会随着她添加牛粪的动作而轻微的移动,她的手,她的脚上有冻伤,这让他觉得心疼。
他走到她的身边,炉子上茶壶中正冒着马奶酒的香味,从壶盖溢出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帐篷里,呼哧呼哧壶盖鼓动的声音持续响着。“姐姐,”他说。“你的手脚上怎么有冻伤?”
“昨夜喝了酒,睡的死,晚上冷,所以冻着了!”萨勒海说,继续添加着牛粪,炉坑里冒出的火焰,熏黑炉子边。她的声音细微而柔美,很快就被牛粪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覆盖了。
“岳木儿没有召唤你吗?”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