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珊看了一眼哈成:“三年前我曾来过一次瑞王府,好像这里是位老管家……”
哈成:“先生好记性,老管家去年告老还乡接着又换了一位,福晋用着不称心把他开了让小的暂待些时日,先生请这边走。”
说话间二人来到客厅。
张瑞珊看着神不守舍的王爷和哭成泪人般的福晋劝慰了几句便问起事情的原委。
文妙是王爷和福晋最疼爱的小格格,美丽、顽皮、喜爱读书,没想到前些天突然离家出走不知去向,昨天下午王府信箱内收到一封匿名来信,勒索一万大洋,交换时间约在当夜子时地坛园内的一片树林中,且要王爷亲自前去不准报官,如若不然小格格必死无疑,为了女儿的性命王爷只好带了两位贴身保镖按时前往。
那时的地坛草木葱茏入夜之后便空无一人,只能听到风吹林木唰唰作响,偶尔传来的夜鸟叫声更是凄厉、瘆人。
来到约定处,王爷吩咐保镖们打开枪机谨防不测,远处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有劳王爷把钱拿到这儿来!”
王爷:“本王的格格在哪儿?”
那恶狠狠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把钱拿到这儿来!”
“见不到我的格格,休想!”
“那王爷您就等着收尸吧!”
双方相持片刻。
恶狠狠的声音又道:“罢了,银子爷不要了,弄个格格玩玩也倒不错……”
王爷忙道:“等等,等等!”他示意两个保镖留在原处独自拿着银钱走向那棵古槐,来到树前倏地打了个寒战,只见树后那绑匪黑巾蒙面,身高丈二,似人似鬼!
“快快交出本王的格格!”王爷将银钱扔到了绑匪脚下。
“向西走百步自会见到她……”
王爷不待对方说完扭身便向西面跑,两名保镖也急速跟了上去!万没想到百步之外哪里也没有格格的影子,王爷心知上当又指挥着保镖们返身去追,无奈拿到银子的恶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爷没有发现那绑匪的脚印吗?”张瑞珊问。
“反复搜找,没有痕迹。”王爷摇头。
“少时请王爷派人带我到那个地方去看看。”
“好,可无论如何此事不能再拖,绑匪是什么都会做出来的,本王是担心我的小格格……”
一旁的福晋又呜咽起来。
张瑞珊:“请王爷、福晋放心,老朽会尽全力,不知小格格的闺阁能容卑职去查看一番吗?”
王爷自然应允差人叫来了小格格的一位贴身婢女引着张瑞珊走向后宅。
来到文妙格格的卧室。
张瑞珊一面四处寻看一面和婢女交谈。
“你家格格和府外的人有什么交往吗?”张瑞珊问。
“从无交往,不过倒是和郑亲王府、礼亲王府、涛贝勒府中的几位格格常常在一起玩耍。”
“格格离开家时没有对你说些什么吗?”张瑞珊又问。
“那天福晋召奴婢去规置冬日的衣物,回来之后格格就不见了。”
张瑞珊盯看着书案上的一幅照片:“这不是德龄公主殿下吗?”
婢女点头。
张瑞珊:“她们常有往来?”
婢女:“见得不多,可格格对这位公主殿下最是羡慕。”
张瑞珊:“羡慕?”
婢女:“羡慕德龄公主殿下能随阿玛到国外去,格格说能见识那么多地方着实让人开心。”
张瑞珊若有所思。
接下来车马将张瑞珊和连生钰福载到了地坛园子里。
带路的王府保镖指着一块林地:“昨夜就是在那里,贼人就站在那棵古槐后。”
张瑞珊一面让连升和钰福去查看一面问:“你看到那贼人的模样了吗?”
保镖回答:“看是看到了,只是不甚清楚,王爷吩咐我们二人不得靠近,以免激怒贼人伤害了小格格。”
张瑞珊:“那人真是身高丈二?”
保镖:“不假,黑巾黑衣,一副半人半鬼的样子。”
张瑞珊点头走向那棵古槐。
钰福:“前辈,还真没有发现脚印。”
连升:“也不是没有脚印,可都是王府保镖留下的官鞋印子,想必是他们搜探时留下的。”
张瑞珊俯身仔细观察。
连升对钰福小声嘀咕:“看来咱们哥俩的话他是不信的,那就看他……”
张瑞珊扭头招手:“过来,看看这是些什么?”
二人走过去看到了地上的一些孔眼极像是虫蚁的盗洞。
张瑞珊:“再来看这里。”
还是一些孔洞。
张瑞珊自语:“这跷功了得呀!”
两人不解地看向张瑞珊。
张瑞珊:“这些孔洞就是木跷留下的,树下的孔洞散乱,可再往前看,那一只只孔洞与人的步履长短相近……这贼人必是踩着高跷行走,一是避免留下足印,二是以身高威赫王爷。”
连升也不得不服气地点点头。
在回去的车马上张瑞珊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人老了精神不济喽,我要暂且回去歇息。请你们二位各去做一件事情,钰福,你去趟那家靠近王府的邮政分所,连爷,你去跑趟郑亲王府……”张瑞珊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而后自信满满地闭目养神了。
当晚连升和钰福分别回到皮库胡同向张瑞珊复命……听罢,张瑞珊微微一笑:“两位辛苦,回去歇着吧。”二人要向外走又被叫住:“你们顺路去趟瑞王府禀报王爷,就说请王爷和福晋放心,两天之内他们就会见到毫发无伤的小格格。”
张瑞珊的话还真是灵验第二天傍晚小格格果然奇迹般地回来了!
福晋掉着眼泪把女儿紧紧抱在了怀里:“我的好女儿,你可受苦了。”
王爷抹着眼泪叫着:“那群绑匪在哪儿?我要抽了他们的筋扒了他们的皮!”
文妙格格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阿玛,额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爷被问得一愣:“你被绑匪绑架难道惊坏了头脑……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记不起了吗?”
小格格笑了:“谁让绑匪绑架了,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
王爷和福晋面面相觑。
小格格:“礼亲王府的淑月随她阿玛去汉口公干,我就跟着去玩了几天……”
王爷:“什么?你去了汉口?走时为什么不讲?”
小格格撒着娇:“不是怕你们不答应嘛,我第一次坐火车好玩极了,到了那儿我马上就写信回来了,你们没收到吗?”
这时管家哈成带着张瑞珊三人走进来。
三人给王爷福晋施礼。
哈成看到文妙笑得口都合不拢:“哎哟,您可回来了,这几天可把王爷和福晋急坏了。”
王爷也笑着:“张老先生果然神算,昨晚接到你的口信儿本王这心里还七上八下呢,哈成,取两封银子来!”
张瑞珊:“王爷且慢,格格回来了但凶手不可放过。”他向外招招手两名武装的军警走了进来。
众人一愣!
张瑞珊指着哈成:“拿下!”
哈成大喊冤枉可是铁链已经套在了他的脖颈上!
王爷:“……他?请张老先生解惑。”
张瑞珊:“听了王爷所述之情,卑职首先断定这不是绑匪惯犯所为,他们索要的赎金并非漫天要价是依被绑人的家财而定,倘若真有人胆大包天绑到了王府格格岂能只索要一万银钱?”
王爷点头。
张瑞珊:“接下来老朽和格格贴身的婢女攀谈,得知小格格素常羡慕德龄公主殿下能随阿玛游历天下,想必也会心存外出玩耍之心,那婢女又对卑职言道,格格烂漫天真和郑亲王府、礼亲王府、涛贝勒府中的几位格格常有往来,离开王府时卑职又偶见他(指哈成)正在开启府门外的信箱心中不由一动,于是要我手下这两名探员一名前往邮政分所,一名前往几家王府,果然不出所料,邮差曾送过一封从汉口写给王爷的信件,又正巧礼亲王府的格格随阿玛去了汉口,这两天就会回来……”
王爷:“不必再讲,本王已经明了了,哈成,你……”
哈成连连磕头:“王爷,奴才冤枉啊,奴才根本没有见到什么信件,更不知道格格随礼亲王府的格格去了汉口……求王爷为奴才做主。”
张瑞珊一声冷笑:“你还敢狡辩,我已经从府中其他下人口中得知,你三河老家的母亲患了重病,又赶上大灾之年地租难以收取,急需银两,就在这时府中小格格不见了,几天之后你看到了小格格寄回的家信,顿生歹意,雇佣了天桥艺人高跷李与你一同作案,此时警厅正派人前往三河,难道你非要见到搜取的银两才肯服罪吗?”
哈成面色惨白口喊饶命被两名军警向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