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拓跋威远眼眶一红,喝问兀良台。
兀良台随即答道:“速布丸将军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到焰都,希望元帅替速将军把抚恤银交给他家母......”
兀良台的话说完了,众人心照不宣的沉默着。
焰都啊......
是他们的家乡,而在家乡还有着等待他们凯旋而归的家人啊!
可是,可是......
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回不去了啊!永远长眠在异国他乡!
甚至是现在还喘着气的他们,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就死了呢?是吧?
“速布丸......放心吧,本帅会的,一定会的。”
终于,拓跋威远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寂静。
他望向那片葬送他南征宏图的林子,眼里满是不甘。
也就这时,在那林子的边缘突然出现许多沧澜军士,他们拉弓搭箭,对准这片江岸!
一员副将在沧澜弓手们万箭齐发的前一刻反应过来,高喊一声:“弓弩手!保护元帅!!!”
咻咻咻!
下一秒,无数破风声响起,此将和许多没能及时做好防护的炎阳刀手便死于乱箭之下......
而这副将即使是死也顾念着的拓跋威远,比较幸运,被无数盾兵牢牢护住,算是逃过一劫。
然而能逃得过一次齐射,第二次呢?
随着沧澜弓手再次拉开长弓,搭上箭矢,剩余炎阳士兵只感觉死亡的阴霾已经笼罩在自己头顶......
“放!”仇定北一声令下,随风摇曳的箭矢与满天的雨滴化为一体,倾泻在炎阳士兵身上,穿透了他们身体,带走了他们生命。
而后,第三轮,第四轮......
还站在渭江南岸的炎阳士兵已不到千人。
鲜血成河,汇进渭江,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正当绝望在炎阳将士心中无限蔓延之时,渭江之上,千帆破浪而来。
指挥沧澜军士的仇定北远眺这一幕,想道:“莫非温翎将军未能阻截炎阳后续部队?不,温将军和韩将军已经争取很多时间了......”
“哥,怎么说?如果现在由我的骑兵冲杀一阵......
取下拓跋威远的首级,应当不难。”仇讨北虽然并不想趁人之危,但只要于国于家有利,那么他就会义无反顾去做。
“呵,没必要了,此战目的已然达成,若真为了杀一个拓跋威远让你陷入险境,得不偿失,撤了!”
仇定北看着距离渭江南岸仅有百米距离的炎阳船群,大手一挥,下达了撤退命令。
渭江南岸,拓跋威远神情阴郁地望着沧澜军士撤去,心有愤恨难平。
此战,他主力尽出却近乎全军覆没!若没有耶律原森领着后备军支援,恐怕就是他本人也要殒命于此!
对于他自己!对于炎阳帝国而言!这一战就是莫大的耻辱!
他暗自下定决心,终有一日!要将这笔账,清算!
然而就在他如此想着的同时,心里忽地响起另一种声音......
“功名利禄,尊严荣誉,真的重要吗?”
“为了它们,失去他们,真的值得吗?”
“拓跋威远,你就真的,问心无愧吗?”
这三个问题,在他心中回荡,或将伴其一生,或会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