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李泽和于佳佳结伴回去。

与其说是结伴，不如说尾随。

月色昏暗，寒风把落叶吹得四散飞舞。

路上行人不多，一个一个缩着脖子快步疾走。

于佳佳在前面走，李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他试过走在女孩身边。

“你谁啊？”

被骂了一句之后就怂了。

两个人走上林间小道，路灯被树木遮挡，光线忽明忽暗。

“不是你说了继续做朋友嘛...”李泽在后面嘀嘀咕咕。

于佳佳突然停下脚步，一转身用她的大长腿几步跨到李泽面前，面含薄怒。

“你说什么！”

“我没说...”李泽到底也不傻。

“你说了！说了！”于佳佳骂着骂着抬手打在李泽手臂上。

一下，两下，三下...

“我妈妈要我照顾好自己...”

“我说有个弟弟做菜很好吃...”

“安东尼找了一个新女朋友...”

“人家来姨妈了，痛得在床上打滚...”

“在这里反正没人关心我...”

风渐渐变小，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啼，月亮似乎被云层遮蔽，周围越发昏暗。

于佳佳的手越打越慢，越打越轻...最后她慢慢蹲下来，双手捂着脸，肩膀轻轻颤抖。

“佳佳...”李泽也蹲下去，把手按在女孩肩头。

于佳佳一把拍掉。

李泽又搭上去...

又拍掉...

看到李泽还想靠上来，于佳佳索性站起来，面朝大树，把背朝着他。

李泽没有再凑上去。

“佳佳，对不起。”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应该道歉。

“你又没什么错。”于佳佳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佳佳~”李泽不自觉地朝女孩靠近一点，“那天上午，我从你那里出来就接到我妈的电话...”

于佳佳没动也没说话。

“我妈说接下来要我自己赚生活费。”李泽的声音渐渐变轻，“所以我就一直在找打工。”

“没有联系你是我不对...”

“我那几天有点茫然，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李泽低头看着地面，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不知何时，于佳佳转过身，用手抹了抹眼眶。她黑色的眼影已经化开，看起来有点滑稽，又有些可怜。

“为什么不告诉我？”于佳佳重新走到李泽面前，又打了他一下，只是这次很轻很轻。

“我不想找你借钱。”李泽不愿意失了尊严。

“谁说借钱了！”于佳佳带着些鼻音，“你知道我去超市买得多，自己又吃不掉...”

“佳佳。”李泽抬头看着眼前的佳人。

云层似乎散去，月光洒在林间。

于佳佳半张脸被照亮。她鼻头发红，长长的睫毛粘在一起，雪白细腻的面颊上挂着些许晶莹的泪珠。女孩嘟着嘴，眼中带着一分怒气、三分委屈和六分似有似无的含情脉脉。

李泽再顾不得其他，鼓起勇气把女孩拥入怀中。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