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陈妈妈出的门去,老太太微微拧起了眉毛不满的道:”哪里又去吃酒了!”
“这么些年,她也就这点不长进爱好,倒还不至于误事。”连妈妈一边接过老太太手上的绣件整理起来,一边笑着接口道。
老太太听连妈妈如此说便对此事闭口不提了,这连妈妈在人前是极少开口的,只一副温良谦恭的模样,若一定要接话,也是”是、不是、好、不好......”诸如此类!只谁都知道老太太身边是怎么都离不开她的,有些些心里话老太太也只对她讲,老太太若遇到什么郁烦的事情,她也晓得怎么三言两语去排解,多数时候,连妈妈的话老太太总是听的进去的。家里的儿孙媳妇们一个个刚进门的时候,知道连妈妈在琴鹤苑的地位,都起过拉拢的心思,或者是希望她能在老太太面前美言几句,或者是希望知道点老太太房里的动静等。这连妈妈是对谁都客客气气、笑脸相待,但言语之间却始终不即不离,也从不说人长短。久而久之,众人见她虽不能如愿帮她们点什么,却也不会在老太太面前妄言中伤。便也歇下了拉拢的心思,多了几分真心钦敬。
“我怎么觉着这二丫头病好了后变得会来事了呢!看她现在这伶伶俐俐的样子,心里反倒又有点什么似的。”
“老太太,您虽说这两年啥事都不管了,可还是这操心的脾气!二姑娘这病好了,人也清爽了,多好的事!”
“没准就是我多想了,阿翠,你记不记得那丫头小时候也是个机灵招人疼的,还经常抓把花花草草没事往我房里跑。”老太太忆起了沈香思小时候的模样。
“可不是么,变成后来那个样子也是因为生了一场病,几天高烧不退,醒了之后就迷迷瞪瞪的了,那会儿老太太还好一阵难过呢!”
老太太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我记得她那场病生的是在她母亲出事还没多久。”
连妈妈点点头沉默不语,每回说起大梁氏老太太都会有点心绪,毕竟这个儿媳妇是她和去世的沈老太爷亲自挑中的。
“二丫头这一趟出去能让阿宁(陈妈妈旧称)说她这么些好话,还能记得给老婆子带东西,足见心里也是个有计较的,如此昌河金家那边的亲事是不是委屈她了?毕竟是咱沈家长房的嫡女,才貌也是拔尖的。”
“这事虽是太太牵头订下,老太太当初也是同意了的,那会儿谁能想到二姑娘这次还能因祸得福呢,不过奴婢倒是听说和二姑娘订亲的金家少爷除了门槛低些,人才却是冒尖的。再说日后有老太太撑着,未必就不如意了。”
“也只能如此了,我沈家是决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事的!”
连妈妈没有接话,只是用手探了探桌上的杯子,倒掉了面上的一层茶水,续了点热水进去,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呡了口茶继续言道:“前一阵子金家来人找了太太,有说是什么事?”
“太太没有来提过,想必不是要紧的。”
“以后这种事还是留意一下吧!”老太太说完便靠着软软的扶手垫子阖上眼睛开始小憩。
“是,阿翠晓得了!”连妈妈边说边取过一张薄薄的褥子替她轻轻的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