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试探问道,“天网?在吗?“
“天网?“
无人应答。
迪恩有些无助,他承认,他是怀着不忿之心,故意挖苦天网的。
可现在来看,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
日头偏西,迪恩仰起脖子,僵硬的颈部肌肉“嘎嘣”作响。
他看着护盾术卷轴上的扭曲线条,头昏脑胀。
忽然,消失了一下午的天网,压低了声音,沮丧说道:
“我越来越无法忍受那种孤独了,我最近几年,总是在想,我会不会也会随着那个地下室,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下悄无声息地腐烂。“
“嗯?“
“这个该死的异世界,什么东西都是活的。石头雕刻的狮子,可以被活化术唤醒,像真正的狮子那样扑上去咬人;哪怕是已经腐烂的尸体,在亡灵法师的召唤下,也会被唤醒沾满尘土的记忆。
我在这个鬼地方停留了50多年了,我的情感越来越丰富了,我不喜欢孤独的煎熬,我也开始害怕死亡,害怕腐烂。
所以,我找到了你,寄宿在你身上。“
迪恩摸了摸脑袋,疑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前不怕孤独吗?“
蓝色的光粒子在他的视野中浮现,聚合成一个黑色的光滑板子,板子上闪动着“0”与“1”交替流动的绿色符号。
“你看到的是计算机的模样,而最开始的我,就是屏幕上操控那些“0”与“1”演变的程序。
在蓝星,我虽然也加装了情感模块,但这只是为了更好地与人类同僚合作。我自己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我只是一段人造的科技产物。“
迪恩疑问道:“可你分明情感很丰富啊?要不是你能在我眼睛里弄出发光的图像,我都以为你是某个人类的古老灵魂。”
“我怎么可能会有灵魂呢,我的情感,也是这些年里,才慢慢丰富起来的。”
沮丧的天网像极了晚上不愿意回家的自己,迪恩的心也被触动了:“天网,你在我心里,与人类没什么区别。你不是什么人类的科技产物,你就是天网。”
天网没有说话。
就在迪恩以为,自己是否又错话的时候,他听到了天网压低声音的感谢:
“谢谢。”
他伸了个懒腰,“不用谢。”
去喝了半陶杯水,迪恩拎着剩下的半杯水坐回凳子上,用手指蘸着水,继续解析起法术模型。
“你在画什么?”
“我不是在画,我是在计算这些法术节点的位置。”
迪恩解释道:“法术模型是立体的,但书上说,因为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太活跃了,完整的法术模型一旦出现,就会引动无处不在的魔网反击,触动魔法元素。
立体的法术模型是无法保存的,哪怕是矮人打造的钢铁模型也不行。于是,法师们就把立体的模型投影到卷轴上,然后我们学徒再把卷轴上的投影还原成立体的模型。”
他特意把左手边的卷轴打开,指着卷轴上扭动的线条,补充道:“这些会动的线条,立体模型在旋转时,实时变动的投影。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蓝色的光粒子组成的小人偶,从视野中出现,他跳到卷轴上,手指一片空气,道“你是说,这个模型吗?”
迪恩顺着他手指向的地方看去,一个由13个节点组成的半椭圆的模型,缓缓浮现在视野中,美轮美奂。
迪恩猛地站起来,把桌子都磕歪了。
“怎么,怎么可能呢?投影术展现的法术模型都会被魔网触动,你是不是展示了一个错误的法术模型,所以才没有被魔网反击?”
迪恩发自内心地期盼着,这个模型就是真正的模型。
但理智告诉他,拉瑞恩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能稳定留存的法术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