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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学15

接着就到了周五,清明节。

至少翻了五个山头,我们一行人:刘志文、孙坤东、左江成、王星月、张文城和我。刘志文不走寻常路,尽走没人走过的荒路,跟他的沂城的同学及部队一起。孙坤东是又采花又独行,有一半时间没一起走,剩下我们四个人一直在一起。

翻了四个山头后想下山走盘山公路直接爬天峰,可是转了一圈发现下不去,跟大部队也走散了。这段时间里王星月和张文城探路,左江成平日课堂上不爱说话,长相老成,却原来是他们宿舍年龄最小的。他体力不支,害怕爬大石险处,尽说些丧气话,说叫直升机打110放火烧山或在山上过夜之类。我说,放心吧会出去的。

后来真的有些不支了,体力透支,走一小段就累,可是并没拖大家后腿。稍微休息的时候,张文城拿出相机,对着我说,女英雄!

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在前面伸手拉我一把,因为是唯一的女生。张文城或者下面张开双臂接,或者身后托举,或者弓腿当蹬让我踩着往上爬,或者掰断前行路上树枝刺藤,我真的不曾害怕过,纵使后来大部队下山了我们四个还困在山上寻找下山路。

有好一段,因为山石路滑,一直牵着他的手,一直。到最后时间晚了,怕天黑了更不容易走,就不再回头路的往山下公路奔。山石很大,几乎没人走过,王星月打头阵,张文城带着我,左江成最后。有些石门陡道,王星月前面说,我过来了可能你们不好过。张文城说,能过,只要我过得去张鹿就能过去。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勇闯下山险道,终于我们成功了!

我们着陆了!他们说,回归人间了!

走在盘山公路上,依然牵着手,不说话,走了一小段。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借口看路两边深沟有什么,松开了他的手。

其实心底是愿意牵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回到学校已经八点多了,他们买了扎啤凉菜提上去宿舍喝。车上张文城坐旁边问,食堂没饭了回去吃什么?我说回宿舍煮包面吧。下了车王星月也想起来说哎张鹿吃什么,他们这一帮,都是蛮细心的人。

回到宿舍张文城打了个电话,嘱咐泡泡脚好好休息。第二天中午12点半又打个电话,问起来了吗?我说我体质挺好的,他说嗯,看出来了!我说8号确定去报到了,被子日用品都带着。他说我去送你吧,我说嗯,就这个意思。他答应说好,声音很小,我不满的问,这么不乐意?他只得又大声说一遍,好。姐说我太赖皮,赖皮就赖皮吧。

然后今天一天挺清闲,主要就做做去城郊的准备,又洗了个澡。

下午老大请吴北、姐和我去吃水饺,味道不错,关键是上菜前吴北“陷害”我。

他突然问,哎张文城女朋友是谁啊?我愣,他接着说:中午去吃饭喊着一起去,他们说,张文城下午带他女明友去吃饭!此时老大说着什么,姐说着“哦,鹿鹿爽约了”的话。我真的转不过来,因为全脑子想着,张文城另外有女朋友?我激动的说:什…么!张文城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他不是分了吗!

这时他们笑,姐说,这个反应还行。他们又说,中计了吧!被套出来了吧!回宿舍以后问姐吴北干嘛陷害我?姐说,他是想试试你是不是喜欢张文城的吧,我估计男生那边肯定说你们唻!

明天,就要去城郊制药公司开始实习了。

从杭山回来以后,腿很疼,依然出去转了一上午,工作之前有好多小事要处理。今天就几乎恢复了,暗自庆幸还是年轻啊。

九点钟海鑫尔人事部的又打来电话,问收拾怎样了,确认一下明天过去的时间。她问,一起的男生过去吗?我一时答不上来,她说,没面试上是吧?我说可能男生干质检不大合适。挂电话前她说,好明天我去看你!我笑说,谢谢。

她与我,以后就是同事了!还不大转的过这个弯来,也不是自来熟的人,但,挺好的。

晚上表哥发短信问,你八号上班?学校这边搞好了?我说对,他说:好的,好好干吧!锻炼锻炼自我!努力做好事,用心处好人!又说:我朋友不清楚你这药厂,先干干看吧!公司位置、待遇说起来也不错,干化工哪有没味的,就看效益如何。只要能赚钱,条件差点也要努力奋斗,因为这是我们专业的选择,不干专业我们也没有太大的优势可言。现在只是全力学习,以图后计!我说:嗯,去以后应该是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会用心做的,无论是工作还是处事。

李书鹏和相中山问什么时间实习,也说了鼓励的话,挺好的。

然而当天就从海鑫尔回来了。

早上六点张文城打电话,说吃完早饭就过来。可是昨晚改了主意,不想他送了。一是药厂远在郊区,大巴车很少,他要自己再回来;二是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手提行李袋,我自己拿没问题。听我态度坚决,他说,那我送你上大巴车吧。

上午九点多到达厂区,行李暂放门卫,人事部的同事上午时间就帮忙办好了入职,发了工牌。紧接着小姑娘带我到餐厅,餐费是自己先充值,用餐补助和当月工资一起发放,我先充了50。

办好后,她介绍说宿舍在厂区外面,步行五分钟,租用了别的厂宿舍,随即带我过去先放下行李。

远远看见一个紧邻厂门前这条市郊主干道的小院,走进去,左手边靠近马路方位是一栋二层小楼,一层十几个房间的样子,露天的直通走廊,围栏斑驳漆锈掉落稍显老旧。正疑惑着,怎么没有院门,跟着就上了二楼,进去走廊中间的一个宿舍。这时,我傻眼了。

宿舍内随意摆放着几张简陋的铁架子床,毫无章法,其中一张垂直正对门口。床沿上凌乱的挂着各式毛巾、内衣裤,床前地上,横七竖八放着几个行李箱,其中一个满是散乱的衣物赫然打开着躺在地上,旁边脸盆、拖鞋一堆。

环顾四周,整个宿舍没有一个衣柜,窗户上扯了条钢丝,生锈的挂钩夹住明显是旧床单充当的窗帘,脏兮兮惨落落的挂在上面。宿舍内只有一个三十多岁样貌的女工,对着挂在床沿的小镜子梳头。见我们进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顾自收拾着不再理会,人事这个小姑娘也没打招呼。宿舍内还有一个小隔间,没有安门,仅放下两张床。其中一张上铺空着,安排我住在上面。

隔间里没有窗户,打开灯,那种老式的钨灯一根线垂下来,垂到我的床铺斜上方。往上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打到,带着星星点点的苍蝇屎在小空间里绕啊绕。

人事的同事说,快到午饭时间了,咱们先去吃午饭吧,下班你再来收拾。我低声说,好。

下午在培训室,给了我几份公司介绍,先熟悉公司情况。整个下午,我都在跟自己斗争。我想,看起来也挺正规一药厂怎么宿舍安排这么随意,也后悔面试时,怎么不知道问一问了解一下生活相关问题。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先适应吧,或许过几天就好了。

下午下班后,走进昏暗的隔间,踩着仅有的一个脚蹬,我费力爬上铺。此时才看清,木床板斑驳,踩在上面嘎吱作响。简单擦拭,内心挣扎着打开行李袋,许是用力过猛了,拉到头开线了,拉链掉下来。左手犹犹豫豫铺着褥子,另一只手仿似就要狠狠攥住它,好使它动弹不得。这样收拾好后,我坐在床上,缓一缓。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我想去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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