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轻万笑着将信纸折了折，将有墨的一面折起来，再放到北堂鸣鼻子前，北堂鸣闻了闻一脸诧异地说道：“墨汁的味道闻不到了。”
脑海中声音听到北堂鸣的话语连忙说道：“闻不到，不可能，你是不是没用力闻？你大口大口用力吸，看看有没有味道。”
北堂鸣大力吸了吸，看着霍轻万说道：“真没有味道，莫非，这就是霍兄你刚刚说的藤纸不透香？”
霍轻万点了点头，脑海中声音惊讶地说道：“这可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这霍轻万对纸张的认识可算是专家了。”
“我也觉得。”
北堂鸣看着霍轻万问道：“藤纸不透香，霍兄又能确定是四州哪一个地方？”
霍轻万自信地说道：“自然，因为我刚刚拒绝的时候发现这藤纸中有股咸味。”
脑海中声音不假思索地说道：“苍野七狼写信的时候出汗，汗滴到纸上了？”
“怎么可能。”
北堂鸣试探性地问道：“这，霍兄，究竟是什么咸味？”
“是海水的咸味。”
“海水？”
北堂鸣一脸疑惑地看着霍轻万，霍轻万点了点头说道：“嗯，海水。盛产藤纸的四个地方，除了杭州有个杭州湾，那边有海水外，无论是信州、婺州还是衢州，都不靠海。这也是藤纸不透香才能留下海风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是仔细咀嚼，却还是会发现纸张内部有一丝丝海盐的咸味。”
北堂鸣听到霍轻万的解释不禁一脸惊讶地看着霍轻万说道：“哎呀，霍兄，我可没想到，这纸居然还有这样的学问，今日若不是霍兄，我恐怕都不知道去哪里找苍野七狼。”
北堂鸣接着问道：“霍兄，那我们就去杭州？”
“苍野七狼一定在杭州。这藤纸造价不菲，非豪门贵族不可能用得起。所以苍野七狼一定在杭州，而且必定是以富翁豪强身份。否则光买藤纸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北堂鸣听到霍轻万的分析连连点头，这时脑海中声音说道：“哎呀，这霍轻万简直就是一台人肉检测仪器呀！”
“仪器，那是什么？”
“法宝的另一种说法。”
“嗯，霍兄对纸张的认识，的确是无价之宝！”
北堂鸣看着霍轻万问道：“霍兄，那我们明日前往江南东道？”
霍轻万听到北堂鸣的话语愣了愣，大笑起来，北堂鸣听到霍轻万的笑声一头雾水，霍轻万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怪北堂兄。自安史之乱天下已经不止开元十六道了，这江南东道已经不存在了。当然，以开元十六道来记忆，的确要方便点。”
北堂鸣听到霍轻万的解释显得十分诧异：“啊？”
不过这并不怪北堂鸣，北堂鸣出生开元盛世自然记得是开元十六道，后来安史之乱爆发，朝廷政令都无法传达，后又跟七杀圣君上山学艺，北堂鸣对于天下各道的记忆自然还是停留在开元十六道。
霍轻万解释道：“北堂兄不必介怀，其实在乾元元年，朝廷析拆江南东道为浙江西道、浙江东道和福建道。”
“哦，原来如此，在下实在是不知道，差点闹了大笑话。”
“诶，没事，这几年总是在变，所以记不准也不用放在心上。北堂兄，这次去杭州，我有个想法。”
北堂鸣刚刚已经吃了知识的大亏，此时自然更加谦虚，看着霍轻万说道：“霍兄请说，在下愿闻其详。”
“我们可以坐船到杭州。”
“船能从长安直接到杭州吗？”
霍轻万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乘船从长安出发，经渭河，然后经黄河到洛阳，经通济渠进入淮河流域，然后顺邗沟南下，再进入江南河，终点就在杭州。”
北堂鸣光是听霍轻万说这些地名都已经感觉头晕，没想到霍轻万居然如数家珍，北堂鸣一脸疑惑地看着霍轻万问道：“霍兄，你怎么对这些地名这么熟悉？”
霍轻万笑着说道：“这没什么，北堂兄你忘了，我文学上三绝是诗书画，所以博览群书，希望有朝一日走遍天下。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想想诗仙李白，他的足迹可以说遍布天下了。再说，我也是坐船来长安的，所以我对于这大运河算是比较熟悉。”
“这次有霍兄相助，苍野七狼好日子到头了，我想这就是天意。”
北堂鸣说完两人开怀大笑起来。
新的一天，北堂鸣与霍轻万牵着骏马上了船，霍轻万向北堂鸣解释道：“这是竖帆船，迎风行驶，稳定性好，而最大的特点就是还可以逆风行驶。”
北堂鸣一脸诧异地看着霍轻万问道：“这也是从书本上看到的？”
霍轻万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这是我来长安的路上闲着无聊，跟船家沟通知道的。北堂兄，走水路舒服，但是时间可要两个月。”
“两个月，这么久？”
“顺风顺水的话，可能会快些。哦，对了，北堂兄，上船价格是一人三两金。北堂兄，在下囊中羞涩，北堂兄你看？”
脑海中声音听到价格惊讶地说道：“这可真贵，不过幸好，你有钱，再加上崔祐甫的馈赠，这点钱还能接受。”
北堂鸣看着霍轻万问道：“为何这么贵？”
“两人两马，吃住全包，这么想就觉得不贵了吧。”
脑海中声音说道：“如果这样两个月一人才三两金，似乎的确不贵呀！”
唐朝商船分为巨型货船、横帆船以及竖帆船，巨型货轮体积庞大，可满载数百人，兼且无惧海浪，是江海上贸易的重要货船。横帆船是采用横桅帆，速度较快，但是只适合顺风航行，所以一般只是用于港口间运输。内河中基本用的还是北堂鸣霍轻万他们乘坐的竖帆船。
霍轻万来到甲板上看着吹着河风十分惬意的北堂鸣笑着说道：“北堂兄十分惬意呀！”
“嗯，是的。说出来不怕霍兄笑，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船呢！”
霍轻万听到北堂鸣的话语又看到北堂鸣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霍轻万愣了愣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北堂兄对在下知无不言，在下觉得北堂兄你这个朋友真是在下在长安最大的收获。”
“我也有这样的看法。若非霍兄，苍野七狼藏身何处恐怕没人知道。对了，霍兄，这么重要的事当真不给尉迟凤浩说吗？”
霍轻万不屑地说道：“给他说干嘛，瞧他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到都讨厌。咱们自己抓了苍野七狼，领了赏钱多好。这大理寺也没规定，捉刀人发现线索要分享给官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