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段玉羲在段影每天叽叽喳喳插科打诨的陪伴中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有好几次痛得快晕过去的时候,他都能听到段影与他脸贴着脸说对不起的声音,还能感觉她的眼泪顺着脸流到脖颈又流进了心里,于是再怎么痛都没有关系了,他甚至开始觉得受伤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期间医圣来问过他一次:“这就是你不与她相认的原因?”
“只有这样才能看见真实,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离我那么远。”
段玉羲如是说道。
医圣本来想说:隔着谎言的真实是真的真实吗?还是只是你想要的真实?
然而终归是别人的感情之事,医圣也不再多说什么。
山中不知岁月,转眼间一月的尾巴都没了。
段玉羲已经能走能跳了,就是武功大不如从前,不过他也不用担心与段影的比剑赌约,因为显然那太高估对方的智商了。
他只用每日按时服药,然后赏赏花,散散步,没事逗逗段影,看她炸毛,日子就过得非常惬意了。
可段影就不一样了,被两人每天当丫鬟使唤不说,还要出去采药!
两个大男人在家玩泥巴!自己一个弱女子要出去干活!
段影想想就觉得不能接受,所以她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医圣说段玉羲的药不够了,段影嘤嘤嘤的就去了。
这都还不算,最残酷的是医圣突然“喜当爹”,莫名其妙的开始管起她的女儿姿态了,不允许走路带风,不允许翘腿,不允许说脏字,不允许叉腰……
不允许的太多,段影根本就没想过要去记住,她也曾反抗过:“我爹娘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收我当徒弟!”
“……行,我收你当徒弟。”
“……大佬你这么没有原则的吗?!我还没分清楚草和药的区别啊!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那我把你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就可以管你了吗?”
“……师父在上,请授徒儿一拜!”
从此,段影就变成了一只嘤嘤怪。
段影觉得,大男人,啊呸,小女子也是可以能屈能伸的嘛!
这不,刚刚采药归来,就看到医圣与段玉羲在那里对桌喝茶,那画风,莫名有点耽美……
“他们肯定是在谈论我!”
不怪段影小人之心,因为医圣与段玉羲正是在谈论她。
医圣瞥了一眼段影背上的小筐,又是满满一筐:“唉,我好后悔,我收她作徒弟做什么呢,每天都采得满满的,还不是得我自己从一堆草里面找能用的药草……她大概是把长得像的都采上了,正所谓勤能补拙,大抵对你的这份心意尚可圈点,也算你没有选错人罢。”
段玉羲听了心里眼里都是笑意:“师父宽心,草药我来分拣,我这身子也正需要些许活动。”
医圣放下茶盏,笑道:“正等你这话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段影扯着嗓子喊叫:“师父父,我受伤了,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起来!”
两人立马看过去,段影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就听到了,以为还要喊两嗓子呢,一时没反应过来,假摔得有点晚了,于是有点尴尬。
“……”医圣站起身来,拍了拍段玉羲的肩:“我刚刚的话……就当为师没有说过吧。”
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竟还用上迷踪步功法!
段玉羲哭笑不得,段影见正主溜了,利索的爬了起来,一路小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刚刚医圣坐过的位置,段玉羲眼疾手快的将自己的茶盏换了过去,段影也没注意,拿起茶盏便一饮而尽。
“牛人饮茶。”
段影对这个评价不以为意,正要说话,就被段玉羲截住了:“你刚刚说受伤了?”
“……”段影摆摆手,一副不想提的样子:“骗他呢,就许他欺负我,不让我恶心他?!我有的是招数呢!”
“你既已拜师,就该好好学,”段玉羲看到段影嘴角的茶渍,抬手用袖口替她擦了擦,这个动作实在做过太多次,太过寻常了,所以两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然而眼下到底是有些不同了,所以段玉羲做完后,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怔怔的。
“……嗯,师父的医术当世无双,我不过学了个皮毛,你应该好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