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上道的医圣师父,段影表示很感动:“只要你给我一些能让人失忆的玩意儿,例如什么忘忧散忘情水之类的东西,我就原谅你了,毕竟师徒一场嘛!”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医圣一边掏出来一个小瓶子一边问道:“咦,我好像恰好有一瓶忘忧散,不过这玩意儿有副作用,不可多用。”
段影将药瓶一把抢过,挤眉弄眼的表示:“放心吧,绝不多用,多谢师父,记得保密啊!”
“……”医圣看着离去的段影,不禁歪了歪脑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说。”
最终没有记起忘了说什么事的医圣一转头,却将段影卖了个干净。
医圣心里自我安慰道:她确实没有听我是否答应保密就走了,我并没有偏心玉儿。
段玉羲拿着忘忧散的解药,眼神却沉了。
“师父,这世上果有能让人忘情的药物?”
医圣看见段玉羲脸色不对,收起笑意,摇头道:“怎会有。这忘忧散也不过让人如坠梦中,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罢了,一如周公梦蝶,而后慢慢记忆混乱衰退,乃至忘记而已。我将此药改了改,最多也就能将烦心事淡忘个几日罢了……你该不会真的想服用吧?”
“我倒是真想试试看,这东西能不能让我忘。”
段玉羲的声音带着轻蔑又带着恨意,仿佛这是他的敌人一般。
医圣赶紧制止道:“对心志坚定的人来说,又有什么药物可以改变心意。你不用试了,铁定对你无效。再说,我给你解药也是防着那丫头的鬼点子,并不是叫你服用。你这几日且多注意一下,经脉尚未恢复,药物切忌乱用!”
段玉羲听完,脸色这才缓了缓,将解药收了起来。
还不知道已经被卖的段影还在琢磨着是将药下在饭里还是下在茶水里好呢,段玉羲就来送锦囊,说师父打算后天出发,做徒儿的还是做个饯行宴比较好。
正是瞌睡遇到枕头,段影一拍手,笑眯眯的答应下来。
于是在医圣走之前,段影都在扮演着一个乖巧听话的徒儿。
医圣和段玉羲一时之间竟觉无法适应。
终于到了饯行宴这天,段影抱着酒罐子,当自己侍酒丫鬟一样的使,医圣喝着酒,并未感觉到异样,看了段玉羲一眼,段玉羲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杯子,医圣于是了然。
“对了,我突然想起是不是忘了告诉你玉儿他……”
段影原本一直偷偷盯着段玉羲,听了这话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他怎么了?”
趁这当口,段玉羲手腕一转,将酒杯连着酒水收进袖口,又换了只手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酒杯。
“虽然玉儿的药放在什么地方,怎么熬制,他都知晓,但他若有个头痛脑热的,你少不得要操心一些,这些事情你也该要知道的。”
“……师父安心,”段影松了一口气:“我原本就是知道的。”
“呵呵,倒是为师操心了。”
段影于是又回过头来看段玉羲,刚好看到他将酒杯抬起,一饮而尽。
眼看得逞,段影笑眯眯的,笑了一会儿,好像又不想笑了,就有点闷闷的。
医圣问起,段影便借口是舍不得师父了,医圣劝慰了几句,师徒三人便继续吃吃喝喝。
鸟语花香间,医圣便踏步离去。
段影和段玉羲怔然了一会儿,复又四目相对。
这一眼万年间,段影不自觉流露出一种失去的感伤,段玉羲心中一紧,移开眼去,却只道想要休憩片刻,径自回了房间。
段影独自坐在段玉羲的房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花花草草,慢慢的,便有了一点想流泪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身后一阵开门声,她猛然转身,转过头去。
白衣的公子翩翩而来,他清冷着眼,发尾青色丝带微微扬起,一如从前不识时候:“你是谁?”
“……”段影没有说话,等了等,终于又等到那个迷茫的眼神,那句她要听的话:“我是谁?”
段影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