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依稀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男人身形鬼魅,虽没有后顾一眼,眼中却有了不耐。
出了城,男人便放慢脚步,索性等着那个跟着他的人:“只要他不破坏计划,我是不会动他的,更何况,你觉得我打得过他吗?”
祝月溪从树叶上跃下,讥笑道:“嚓木,他是你唯一的阻力,你们对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到如今说这些你以为我会信吗?”
不等嚓木回话,祝月溪的眼里渐渐有了恨色:“再说,你如今有了《蛊经》,哦不,不该叫它蛊经,该叫它“五毒引”才对,你以此改五部,不但功力大增,更是一跃成为南疆的大祭司,在你眼里,还惧何人?!”
嚓木爱怜的抚摸着祝月溪的辫子,被后者厌恶的躲过,他也毫不生气,只叹道:“听你这话,似是对我颇有怨言,当初是谁受蛊毒反噬生不如死?又是谁在你危难时刻助你活下来的?是他许蘅之吗?不,是我。如今你便是用这种态度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再说,你与我分享《蛊经》难道不公平吗?若不是我,谁会发现它其实不仅仅是一本蛊书啊,如今南疆日益强大,你贵为圣女,一荣俱荣,敢说这难道不是好事?”
“况且,是许蘅之将你投进万毒窟的,你不恨他,却怕我对他不利,好没道理。”
“我恨谁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祝月溪一咬牙,发狠道:“箭在弦上,你若不答应我不伤他性命,我便不再配合你!”
嚓木身形未动,却如鬼魅幻影,扼着祝月溪脖子,将她定在树上一把举了起来:“我已不是从前的嚓木了,谁给你胆子威胁我的?!”
“如今,巫、蛊、毒、咒、药五部皆在我手上,你不过区区一个圣女,莫说你,便是荒神又算个什么东西?!我们部族受瘴气侵扰痛苦不堪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玩意儿!”
祝月溪背后一片火辣辣的灼热疼痛,双脚狂蹬也不能缓解丝毫痛苦,她一边双手奋力扒拉着嚓木扼住自己喉咙的手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在骂些什么,只是在嚓木耳里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唔唔”声。
“所以,我做的都是为了部族的大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嚓木一边说着一边却将祝月溪放了下来,还帮她顺气:“不过呢你只要乖乖的,将我的话当作荒神的旨意传达给族民,待大业成了,什么样的男人不任由你挑?何必抓着一个不爱你的许蘅之不放?!”
祝月溪剧烈的咳了一会儿,看着喜怒无常的嚓木,一把将他推开:“你懂什么爱?!当初他刚回来,若不是你跟我说他与段影行为亲密,诱使我杀了段影一行人,他会将我投进万毒窟?!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噢,这事啊,”嚓木作恍然大悟状:“当初他们举止无间是我亲眼所见,我好心告诉你他们是麦香派来窥视我南疆秘密的探子,是你一意孤行非要杀了他们的,我可说过半个杀字?!”
祝月溪脸色惨白,面纱挡也挡不住她脸上的惊怒。
“只有弱小的人才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嚓木讥笑道:“你便是一点也不坦诚,更不懂得感恩,怪不得处处不如那段影了。”
说完这诛心之言,嚓木便再不理她,身形一闪,一个人走了。
祝月溪跌坐在树旁,虽然喉咙上已无窒息之手,然而她仍觉得透不过气来。
走到这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她早已因爱生恨,投了敌方,但是,她却毫不后悔,这世上的情感众多,却只有爱恨才能让人刻骨不忘,他既然不爱,那就让他恨吧,只要他还记着她,也不枉她来这人世走一遭了。
更何况,看嚓木那副癫狂的样子,如今的局势,已是她无法掌控的了。
祝月溪慢慢站了起来,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一条道走到黑!
踉踉跄跄的叮当之声终于远去,天地复又变得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