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为何要躲她,沈璞正了正身子,冷着脸,“为何本侯来慈恩寺的事,你也知道?”
“因为长宁与临仙君你,心有灵犀啊。”
沈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绿了下去。
半天,没见他憋出一句话。
反倒是他身旁的侍从没憋住,笑了出来。
笑出声,侍从忙用手捂住,生怕他家侯爷听见了。
沈璞怎么会没听见,先对他发了脾气,“站到树底下去。”
院里的树离院门有些距离,侍从握了握腰间的剑,向树下走去了。
乐山倒有些羞涩了,她摸了摸左手上的佛珠,声线略显柔和,“临仙君,你这样,长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到底要说什么悄悄话,还要避讳着旁人听见。”
“你闭嘴!”
唔,只准你说话,就不准我说的么。
乐山的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闪着不一样的光,“那你说。”
沈璞看不下去她这副小女儿模样,这个人,月余之前,可是连到他面前的箭都能空手握住的。
“本侯不说。”他甩了衣袍,半转个身,懒得看她。
话说完,才发觉自己中了这个女人的怪圈,不理她便是,还同她说这些过家家的话作甚。
同样,接收到沈璞小性子般模样的乐山,心头软得像滩水。
差点忍不住要上去捏一捏他细皮嫩肉的脸,转念一想,哼,这个人前世里哪里是这个样子,可使劲着想她死呢。
她一定,一定要在他心理年龄还没有彻底长残之前,就将他这番恶毒的念头歇斯底里地扼杀在他的摇篮里。
乐山的眼神转了个变,再换脸,就正经了八分,“小侯爷,不知你到寺里来寻韩王殿下,可是因为春围狩猎的事啊?”
沈璞又被惊了一下,但又立即沉下去,想,此女尚且知道他来寺里的时辰,这春围之事,她必是知道了几分。
所以她是齐深的人?
齐深,郑王兄……
沈璞的眼眸渐渐黑了下去,有些阴沉。
“小侯爷别误会,我还不是郑王的人。”
沈璞的眼睛深的更厉害了,隐隐还藏着光。
别不信啊,“小侯爷,”非逼她这样说,“其实,其实我是你的人。”
“荒谬,”此女步步为营,身上的气息太重,他向后退了退,“本侯可从没有招揽过像你这般口舌如簧的人,一仆不为二用,说,齐深让你带什么话。”
啊呢,齐深?
乐山的脑袋,倾刻间百转千回,她在想,如若拉个齐深在身后垫着,是不是要舒坦些。
那肯定是的。
乐山点了点头,与沈璞道,“郡主没说什么话,是长宁看见你为这件事奔波,心疼的很,所以偷偷跑来看你的。”她说得有模有样,“不过我觉得侯爷你肯定不把这件事当作难处,天下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吗?其实啊,哎呀,我就偷偷跟你说了吧,我呀,是真的太想你了,才跑来看你的。”
沈璞只觉心脏能被呕出血来。
想他沈云舒,活了二十余载,从没有人敢口头这般调戏他。
打蛇打七寸,齐深,你够狠。
这人是齐深派来的,她既已对曹舶的事也知晓得透彻,那城里尚余的买卖,还是收敛收敛的好。
“滚,离我远点,告诉齐深,要传话,找个尚能看得下去的,否则,本侯与她的交易,因为你的缘故,断了就断了,”他是从嗓子里扯出这四个字的,“本侯不惧。”
他与齐深,竟还有交易?
“哎哟,小侯爷你竟然还会说脏话,”她掏掏耳朵,“我听错了吗,你刚才是在骂我滚?”
沈璞给了她一个眼神,居高临下,气势临人的模样,你自己体会。
望着他渐渐走去的背影,一身金装革履,腰带飘飘,脚步生辉。
乐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侯爷,你的话,长宁记在心里了,我一定会调整心情的,长宁等你。”
沈璞险些崴倒在树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