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放眼去看,方才那一招威慑力太足,这些个小兵眼睛里,甚至都喷出了畏惧的火花。
一旁观看的齐蕴,久久说不出话来,手也僵了起来。
这个人,分明是扮猪吃老虎。
保不齐,日后就要来找她,报高台鞭笞之仇。
“齐副将。”
突然点她的名,齐蕴如惊弓之鸟,脸色虚白。
这人一招将袁厉压制,可她哪里又如袁厉,她若再来,她压根经不住她这么一下。
乐山压了声,克制了克制,“齐副将,袁副将怕是要卧床个几天,郭参将想必也血亏有余,这后面的事,还得辛苦你了。”
“遵,遵命。”
这样的效果最好,乐山转过身,朝远处趴在地上的袁厉望了一眼,她承认,这一回,她使的劲确实不小,“军有军规,这第一条,便是不能以下犯上,行兵打仗,醉酒闹事的人自也活不到第二天,袁副将,身负重任,却屡屡犯禁,该罚。这一月军演,上有总兵大人,下有郭曙郭参将,军营之内,刑赏之本,在乎助善而惩罚,如有罪责同犯者,哀矜惩创惩,惩一儆百,规劝者,二罪俱罚、罚一劝百,记住,今日的袁副将,伏膝倒地,就是小惩之后的结果,诸位,都听清楚了吗?”
晨时惩戒的风波过去,乐山去营里看望郭曙,今日借他所受小伤立威,乐山终究过意不去。
“郭参将。”
“我不过挨了两拳,你待我就如此客气了,”郭曙从榻上爬了起来,胸口重击,他轻轻捂住,喘息了两声,乐山看见,忙过来扶他,给他垫了枕靠,他方坐稳,他道,“若是军演的事能梳理清楚,那我今日挨的这两拳,就算值了。”
“公子常道自己言不能说,力不由心,无入仕之才能,击敌之决断。”乐山俯手,给他行了一个礼。
如此厚礼,郭曙鲜少从她身上看过,“说你客气,你就真客气了,人后又喊我一声公子,这是做什么呢?”他暗咳了一声,秉性表露无疑,“况且你这话,也不是我自己说的,是乃父上月寿诞,他这样说给我听的,我觉得吧,也挺有几分道理。”
尚贤之辈,堪称公子。
这是长安名流风气。
郭曙明知她之计,尤可早做准备,不至于挨了拳头,伤成这个样子,但他支言不语,任凭袁厉鞭打,直至吐血为止,也无还手呵斥。
“公子,”乐山扣礼,“从今日起,你就不是了。”
“陈乐山~”郭曙就是见不得她认真,“好端端的,你老说这些话做什么,能治服袁厉与那齐蕴,我就乐得自在了,”就是不知道这份威吓能持续得了多久,“你方才那一下子,是真的假的,这好好的人,怎么就能抛出了二里之外呢。”
看他的模样,满副期待的眼神,乐山瞧着瞧着,不得不莞尔一笑,“你既伤了,就好好歇几日。”
你如此信我,后面的事,定会给你安排好。
从郭曙的营里刚走了出来,营前就撞见了两个人。
不,不是撞见,是那人刻意等待。
齐深的盔甲她认得,郡主背对营帐,观望营外,听见了营门的动静,她才慢悠悠转过了身。
“大人。”
“陈乐山。”
“大人既然到了营帐之外,不妨就进去看看,郭参将正在凉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