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问了,我便说了啊。”他正了正衣襟,跟她说,“你从明面上看啊,这颜元二家公子,是为最好,但不过都是因了父辈的名气,说句难听的,你说这上赶着迎合的,是为了迎合什么,现京里,左有颜阁老,右有元相,这二人,你瞧,”他手指了指韩王与郑王在的方向,“明白了吗?”
乐山会心一笑,这谢筚小小年纪,看的倒透,拉拢重臣,便为奠基上位之路做了打算。
她哎了一声,告诉谢筚,“你错了,也不是只有颜元二家,你瞧你身边这位。”
还有郭家呢。
谢筚扭头来看,见着了郭曙,哦了一声,“我竟给忘了。”
乐山又问,“那依你之言,除了这二位,可还有你钟意的人。”
“那自然有了,”提起这个,他如同遇了知己,“曹州刘宴刘士安,此人言论,并非博文,而是治世之见,我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就是不知为何,小侯爷没给好的评价。”
“刘宴也来了?”她怎么没看见啊。
刘宴之能,绝非年轻才子所及,若干年后,京城有粮困之乱,又有盐率之祸,都皆是刘宴所治的。
“你来的晚,便没看见。”
这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墙头,而墙那边,实在应景,到深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曼妙笛音。
听见了曲子,谢筚当即停下了与她说话的劲,再去看他时,他已悉心听曲子去了。
入耳听了一听,谢筚拍了一巴掌,“妙哉!”
乐山却皱了眉。
“声声丽曲敲寒玉,句句妍辞缀色丝。”谢筚用心地称赞,“也不知道是里头何人所奏,今一听,实惊为天人。”
“不瞒你说,”乐山有些欲言又止,“此人,正是舍妹。”
谢筚二度惊喜,“原来也是小陈姑娘家的人啊,还是一女子,妙哉妙哉。”
妙什么哉,沉芫的性子,她比谁都了解,你叫她坐着看别人吹曲子,她都要想值不值得,又怎么会当众奏一首曲子,如此风头之盛事际,她这样做,那简直比叫她登天还难。
越想越不对,乐山面色一沉,她猜,莫不是后头出了什么事?
沉思间,今日最不想遇到的人,终是遇到了。
南苏喊的她,“小陈姑娘。”
南苏与谢筚一样,喜欢在她称呼前头,加个小字,她听着,总不明白为什么。
“陈乐山,”齐深见她,心情都好了起来,“这无聊透顶的宴,你怎么的,都能感兴趣啊?”
乐山点头,“是呢。”
“别扯了,”她唤她近身来,正想起事来吩咐他,“我外头有匹马——”
“老姐,这事,你自己干不行吗,找她干嘛。”郭曙过来,接断了齐深的话。
“郭曙,三日不打,皮痒了。”
“老姐!”
不欲理他,接着喊乐山,“听见了吗,我那马啊——”
哎哎,这话还没说话,她就不告而别了。
看她转身,忽就走了,郭曙赶忙追了上去,“去哪呢?”
“去内宅。”
郭曙便止步了。
齐深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望着望着,倒笑了,“南苏,这是不是你宠的?”
如今也敢撂着她就走了。
“郡主,她怕是有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