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骇人听闻。
这内里,究竟是什么原由,刘氏要逼迫王姨娘到这个地步。
陈忠只会叹气,不能决断出什么。
乐山不得不充当一回恶人,她让管事把府里一应账目拿了出来,“沉芫,硬账在这里,每月记载,王姨娘的用度,与各院没有不同,可为何,王嬷嬷却说出这样的话,各中细节,你可知晓?”
王姨娘的用度,她按着各院的分配,分的细细的,考虑到姨娘多病,还特意拨了小半的银子,账目上皆有记录。
她接过账目来看,确实与她记的小账目相同。
但姨娘却因无药而医,病死榻中,这中间,变成这样,是有多少她不知晓的事情。
心凉了多半,向母亲看去,母亲,在她的眼皮底下,竟然就做了这样的事。
乐山也在看着沉芫,从她的神情中,也能明白,这恐怕还是刘氏能耐,她并不知情。
“长姐,府里的用银,不但有账目记录,还有每月领奉银的各院管事,召他们来,一问可知。”
再查下午,刘氏就兜不住了。
乐山反观刘氏,依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为何?
话说到这里,座上座下的人,都鸦雀无声,皆不敢多说话。
乐山等陈忠表态。
陈忠低着头,似乎陷入了焦急的沉思中。
“父亲,”沉芫说话,“沉芫自知此事有愧,府中下人如此欺瞒,沉芫不敢再当这一府中馈,愿卸了这职责,闭门思过。”
她看出来了,父亲的意思,压根不打算再查,简单牵扯下去,恐母亲,要将这全责全压给她,她及时撤手,希望长宁能给她一个公道。
“嗯,”乐山应声,“也好。”
陈忠张张口,没说出话来。
座下的黄姨娘顿喜,“既无人当家了,这中馈之责……”
怎么也不会轮到她头上。
乐山道,“事情没查清之前,就由我接手了吧。”
说了这话,向刘氏看去。
刘氏面色铁青,望着她,鼻孔出气。
陈忠依旧无话。
乐山知晓了,今日恐也问不出什么了。
“王姨娘的事,不能姑息,等我细细盘查了这府里吞夺银两的下人,再给你们一个交代。”
“是。”
一行人散开。
“汴兄,且留步。”乐山喊住陈汴。
陈汴停住脚,望向柳姨娘,柳姨娘急了,“哎哟,这事,跟大哥儿有什么关系,他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呀。”
“我知道,”陈汴多半不会做这样的事,“只与汴兄说两句话,耽误不了多久,姨娘快些回去吧。”
陈汴留有惊慌,“乐,乐山。”
“汴兄,”陈汴怵她怵得很,她也就言简意赅了,“我记得汴兄你提到过,说你一月前,卖弄的画作尚是偷盗的,这窃的,究竟是何人的?”
乐山讲话,丝毫不留情面,**裸的偷盗一词,直接打到他脸上,“是,是潇二弟的。”
果然是陈潇。
“乐山——”
“没事了,汴兄,回去吧。”
“好,好。”
乐山往刘氏的院子里去,走到屋檐下,两位妹妹都在。
里头一阵阵激烈的争吵。
乐山问,“吵了有多久了?”
“有一刻了。”媛儿答。
那估计,一时半会还消不了。
陈忠与刘氏鲜少这样争吵。
听他们言语,乐山大抵明白了些,原来王姨娘,此前只是刘氏从娘家带来的一个陪嫁丫头,母亲久不能有孕,父亲纳了柳姨娘不说,酒醉还与王姨娘生了儿子,这些年,母亲膝下一直无子,全是女儿,这份怒火,烧了太久,对王姨娘,她更是百倍刁难。
此回王姨娘之死,刘氏逃不了干系。
由此可见,她在府中的盘根势力之深,沉芫哪里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