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十六股!一派胡言!你当是贵妃沐浴用的莲蓬头花洒啊!混蛋!”
魏忠贤气得暴跳如雷,可是在场三人,只有他是成年后才进宫的,唯一有实战经验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魏忠贤已经急得如火上房!
没错,他权势滔天,大明境内,他的话跟圣旨一样好使。可是魏忠贤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有今日的风光,完全是因为有天启皇帝的信任。
如果天启皇帝现在驾崩,继位的信王朱由检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事实上,魏忠贤派出了不少厂卫坐探,在信王府邸潜伏。
各方面都已经用各种方式,非常含蓄地但也明白无误地向他暗示过,朱由检对他魏忠贤,印象不能说极差吧,起码也是恨之入骨。
也就是因为他是朱由检,天潢贵胄凤子龙孙,又是天启皇帝最为亲厚看中的弟弟。
换一个人,哪怕也姓朱,是个什么奉国将军之类的,恐怕现在坟头草都一尺八寸高了……
屋子里又爆发出一阵笑声,有朱由校爽朗的笑声,也有一众宫女吃吃的嬉笑。
欢声笑语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穿过木门,深深扎在魏忠贤心头。
他十分担心天启皇帝也会走上他老爹泰昌帝的老路。
尽管魏忠贤文化水平不高,可还是请来很多大儒讲历史。
“及登极,贵妃进美女侍帝。未十日,帝患病。”
魏忠贤还请教过御医,从医案看,泰昌帝死于元阳奔泻无疑……
“哈哈,好呀,哈哈哈!”
朱由校的笑声再次穿过木门,钻进魏忠贤的耳朵。
眼下是已经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关键时刻了!魏忠贤也再顾不得天启皇帝的尊严,举起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毫无反应。
他一咬牙,重重拍了两下,屋子里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接着是朱由校生气的大嗓门:“是谁?干什么?!”
魏忠贤说出了他一生中可能调门最为软弱无能的一句话:“陛下,是老奴,是老奴啊……”
房间里的朱由校听出了魏忠贤的声音,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显然还是很生气的样子:“魏伴伴?朕这里忙,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吧!
“陛下,保重龙体啊!”魏忠贤的声调中已经带着哭腔了!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传来朱由校诧异的声音:“保重?保什么重啊?”
接着,脚步声响起,木器坊大门缓缓拉开,朱由校站在门口,一脸惊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忠贤和两个小太监,这三个人还一直在冲着屋里磕头,此起彼伏,口中念叨着:“陛下,保证龙体啊,陛下!”
朱由校一脚一个,踹开了旁边的两个小太监,弯腰把魏忠贤拉了起来,一脸茫然道:“魏伴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魏忠贤也看到木器作坊里站着一排宫女,围着一辆怪模怪样的大型木制机械,有的拿着纱线,有的拿着布匹,全都惊慌失措,低着头偷偷看向自己这边。
宫女旁还站着那个锦衣卫百户赵羽飞,也在看着自己,脸上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魏忠贤迅速扫视一眼,不管他们刚才在干什么,无论陛下还是赵百户,又或者是那些宫女,全都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脸上也只是正常的红晕,并没有刚刚从事过激烈体力劳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