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韬韬抢白:“那你不如买条大黄狗,栓门口,只要过人,保准叫的汪汪响。”
蔺止叙笑了笑:“狗叫声学得不错。”
贺韬韬扔了个杯盏过去,被蔺止叙歪头躲过,砸碎了一地:“二两银子一个,走之前记得结账。”
贺韬韬有些恼,把弯刀取下重重拍在面前的案桌上以示威胁。
蔺止叙敛起神色:“好,说正事。”
贺韬韬坐直了些,竖着耳朵听。
“你堂里的那些人被转移地方了,殿前兵马司知道吗?”蔺止叙开口。
贺韬韬想了会儿,说:“城门口来问陵王要人的那群人?也是陵王府外围追堵截我的那群人?”
蔺止叙点头:“殿前兵马司掌直驾侍卫兼监察百官,是天子近卫,直接听命于陛下,殿前兵马司指挥使薛元晁,就是那日城门口你见到的那个人,他是陛下身边一等一的心腹,兵马司下辖内设暗狱,大案、要案的涉案人员一律由他们主审,进了暗狱的人,不死也得蜕层皮。”
贺韬韬听得眉头就没拧开过:“暗狱...好不好闯?”
蔺止叙觑了她一眼:“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贺韬韬下意识的啃起了大拇指,喃喃念叨着:“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急什么?你既已求到我面前,我说了帮你,自然就不会失信于人。”他稍稍靠近了些身子,声音压低了些:“消息我已告知于你,眼下,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贺韬韬眉梢一动,唇角带笑,欺身向前:“当什么官儿啊你,直接去经商更适合你,算的真精。”
这不免让她想起了看守城南义庄的瞎眼老头,也是贼精,还敲了她竹杠。
瞧蔺止叙不搭话,她懒散的点点头:“好,先说说看吧,是打算先要你爹的命,还是先要你后娘的命?若是两条一起要,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蔺止叙叹气,这女人恣行无忌的很,一般人很难跟上她的想法。
“不杀人,我只要你去帮我偷一份东西。”
贺韬韬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偷东西?你当我是偷鸡摸狗的小贼呢?”
蔺止叙反唇相讥:“难道你不是?”
贺韬韬气得嘴都歪了,想起身走人。
屁股还没抬起来,蔺止叙的一句话让她坐稳了些:“我要你去兵部府衙把最近两年内,掌戎器和掌镇戍的在册档案偷拿出来给我。”
贺韬韬嘴角抽抽:“我虽是草莽,但也知道你要我偷的这两样东西都事关朝廷军机要务,蔺止叙,你该不会是敌国奸细吧?”
蔺止叙白了她一眼,只说了句:“薛元晁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你想不想让他出事?想不想让殿前兵马司的暗狱乱起来?”
贺韬韬立马坐直了身子,乖觉得很:“兵部衙门的路怎么走?”
蔺止叙抽出一张纸,提笔在纸上简单划了几条线,标注了几个地方:“这儿,宫城外围阜康门街。”
蔺止叙快速在纸上几个主要位置画了圈,只留了贺韬韬半盏茶的时间看,时间一到,将纸张抽走,几下撕碎,放在烛火上点燃。
“记住了吗?”
贺韬韬将刚刚的地形在脑子里过了两遍,点点头:“马马虎虎。”
瞧他熟门熟路毁灭行迹的举动,贺韬韬幽幽说道:“真是瞧不透你,看着光风霁月,私下里却是行这种悖逆之事。”
蔺止叙笑了笑:“瞧不透最好,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互相都有掣肘,未必是好事。”
贺韬韬难得认同他的话:“这倒是,咱俩只要有些目的是一个方向就行,其余的你我本非同路人。”
边说着,贺韬韬起身拍拍衣裙,依旧不打算客套两句告辞的话。
正准备开门,身后蔺止叙突然开口说:“不要想着拿那两份东西去杨连九的地下黑市卖个好价钱,有些后果你承担不起。”
贺韬韬顿住脚步,朝他冷冷放话:“你当你姑奶奶是什么人?”
贺岩生前的话在贺韬韬耳边回荡着:祖宗信条决不甘为。
这是惊风十二堂的底线,也是贺家的底线。
走到半道上突然回过味来,刚刚蔺止叙说,杨连九的地下黑市?
他住在那么个小破宅子里,和自己哭穷手里就那么点人手...
贺韬韬嘁笑一声:“嗬,都他妈的是些人精。”
加快了步子,朝狸娘等人的藏身处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