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霾蓝一片,屋里有了隐约轮廓。
贺韬韬最先苏醒过来,她枕着蔺止叙的手臂,稍稍动了一下,蔺止叙跟着动,将她搂得更紧。
抱了一会儿,蔺止叙才说:“仙居山你不要去,有追风和龙溪,我会顾好我自己。”
贺韬韬道:“好,那我让阿鹫跟着你们,它熟悉你身上的气味,有任何事,唤它来找我。”
蔺止叙啄了她一口:“好。”
“这次河间的事情如果能顺利了结,我想带你去幽州、蔚州走一趟。”
贺韬韬扬起脸看他,带着疑问。
蔺止叙将她的头发归整在脑后,叹息一声:“韬韬,我时常觉得愧疚,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可我又想把我力所能及的一切都给你。”
贺韬韬不解:“为什么这么说?我又不图你什么。”
蔺止叙望着她若有所思,好半天过后,说道:“那...咱们先起来?”
贺韬韬愣了一下,有所感觉似得低头看了一眼,怪笑一声,翻身把身下的人按着躺下去。
“礼尚往来,这次换我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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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沧州四五天了,阿鹫没有消息,之前被尉三绑了的几个人也没有消息。
贺韬韬人偶尔在校场,要不就是穿梭于沧州街面市坊,直到一个不速之客悄悄来了沧州。
自从花月夜尉三被贺韬韬收拾了一顿,他身边护他周全的侍从比之前多了一倍,看着个个精壮。
沧州办事堂,尉三穿得像个花孔雀似得,皮笑肉不笑的和贺韬韬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见,贺大当家。”
贺韬韬笑话他:“吃一堑长一智,尉三爷派头不小。”
尉三嘿嘿一笑:“这是来见你的隆重礼仪,喜不喜欢?”
贺韬韬白他一眼,活动了手腕,有些犯痒,看着这人真的很难抑制住揍他的冲动。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忙得很。”
贺韬韬甚至懒得说客套话。
尉三朝身后几人使了眼色,只留了一个壮硕的汉子在身后,其余人听吩咐乖觉离开了屋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请帖递给贺韬韬:“这次是喜事,专程过来请贺大当家赏光,下个月初九,我家老爷子过寿,还请贺大当家赏个薄面走一趟。”
看着桌上这封大红请帖,贺韬韬发出一声嘁笑:“我一介江湖草莽,怎敢入国公府参加国公爷的寿宴,莫要折煞我了。”
尉三啧了一声:“江湖草莽怎么了?贺大当家名头响当当,多少人敬仰啊,我家那位老爷子极为惜才,手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像贺大当家这种女中豪杰,多少人等着一睹芳容呢!”
贺韬韬沉默片刻,没有立即回话。
尉国公就是河间地带的土皇帝,他过寿怎么会想到请自己?总感觉这事有点蹊跷。
但她也不怕,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早就想去探一探国公府的虚实了,眼下借着寿宴这个机会,倒真算得上是天赐良机。
尉三看出来贺韬韬眼底的松动,嘴角勾出一抹怪笑。
屋外突然惊起一阵鸟叫,屋里几人还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霎时间,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
哐当一声,原本立着的烛台倒地,桌椅板凳开始不受控的左右摇晃起来。
尉三一拍桌子,一蹦三尺高,面露惊恐的说道:“地震?”
边说着人往桌子下面钻,摇晃持续了一会儿,贺韬韬跑出屋外,外面也是乱作一团,办事堂边上一座小茅寮已经塌了,街面上都是灰扑扑的。
这种级别的地震,在繁华的沧州城都已经这么严重了,那紧挨着的仙居山会是什么样?
地动山摇吗?
蔺止叙一行人等还在仙居山探查铜矿一事!
贺韬韬心慌了又慌,只觉得冷气从脚板心升腾起来,连带着后背都起了一层细密的小鸡皮!
尉三窜出门外,看到自己原先的侍从早已四散逃窜,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咒骂道:“人呢!都给老子滚出来!”
这声咒骂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人们只顾着逃命。
贺韬韬听到这声声音,想也没想,冲过去一把拽住他,解开缰绳将人拽上马。
尉三叽里呱啦乱叫着,手不停地挥动:“你你你干什么!地震呢!不能乱跑!”
贺韬韬顾不得许多,啪得一巴掌让尉三闭了嘴。
“现在!马上!我要你带我去仙居山,去你们尉家正在开采的那座铜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