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说:“我不会说的,可是我能看出来,葛婧肯定也能看出来,这丫头这方面可精了。”
“她看出来也无妨,喜欢就是喜欢,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褚天舒继续削笔,“只不过我觉得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身边人知道就好。”
叶碎碎表示理解,如她所想,褚天舒任何时候都有自己的想法,比谁都坦然,却也比谁都小心翼翼。
明明都已经快入冬了,可满目萧条的校园里却依然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年轻就是好啊。
叶碎碎晚上画画的时候都还在琢磨着这些事,突然想起当初高一吕大爷把褚天舒调到江晟哲旁边时,拍着胸脯声称自己对褚天舒“放一万个心”。
她始终不能理解,吕大爷究竟为什么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如此迷之自信,每次都被啪啪打脸,班长那次也是,褚天舒这次也是。
她正思考人生呢,突然被费老师一句“你干什么呢”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费老师正一脸惊恐地站在屎屎后面。
所有人都好奇地探头看过去,只见屎屎的画布上赫然立着一只塑造得相当完整的苹果,以及……没有了,就一只苹果,其他东西都只有个外轮廓。
屎屎仰头看他,露出小鹿般纯洁无辜的眼神,小声说:“我在画苹果呀。”
“你去翻翻书前面的作画步骤,画面要整体,要统一。你考试的时候要是就画这一个苹果交上去,你及格分都拿不到知道么?”费老师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小竹棍,对着屎屎的画面戳啊戳的。
屎屎很委屈地拿着橡皮把刚刚画好的苹果擦掉了。
那个苹果画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被擦掉时叶碎碎在一边看得都肉疼。
组里的各位八卦人士互相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脸的心照不宣。
其实客观来讲,费老师这也不算刻意挑刺,画面要整体这一观念后来几乎贯彻了美术集训的所有课程,只不过菜鸟们现在还领悟不到其中的重要性罢了。
小触的实力一如既往地吊打同组所有人,大家找形找得欲生欲死的时候,人已经开始物体的塑造了。
不动用外力的条件下,两种人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得助教的关注:最优秀的和最差劲的。
每次费老师一脸赞叹地指导完小触的画面后,一回头总被身后的三石同学吓得踉跄。
三石画画很有个性,画立方体的时候吧,线条格外圆润;画球体的时候呢,倒又颇有古典立方体的遗风。
他神乎其神的画技,曾给包括黑体恤、花衬衫、调色盘在内的一众助教的职业生涯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轻则怀疑自己的业务能力,重则怀疑自己的双眼视力。
叶碎碎小学时和三石同班过,记得他当时特别腼腆,老师叫他起来读个课文,他都会脸上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仿佛便秘已久一朝宣泄。
每次一有老师指出他画面上的问题时,他就会露出经典的便秘式脸红,吓得老师一句重话不敢说,就差抓着他的手教他画了。
费老师一直强调苹果的明暗交界线要把握好,就是说光照过来的地方是亮面,背光的地方是暗面,中间那个过度很重要。
三石按照自己的理解,把明暗交界线画成了一条硕大的毛虫,趴在烂苹果上。
三石的画面,每次都承包了组里一星期的笑点。
好在他心大,坚信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是由彼时这糟糕的画画水平所决定的,每次都主动把自己的作品带回班里娱乐大众。
少年的心境总是开阔的,现在画不好不代表以后也画不好啊,就算以后也画不好那不还能兼报理科嘛,日子还长着呢,未来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