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便以为赵妨玉是有事先回去了,于是也自己一蹦一跳的赶紧回去休息,那在荷花池边站着的宫女,一直站到夜色降临,才悄声离去。
月上中天,陛下今晚摆驾燕云殿,裴严巡逻路过藏经殿,听到些不寻常的动静,赶来查看。
月色下,一只冷白到极点的手缓缓从水中伸出,扯住岸边的石柱,一点点往上攀附,渐渐的,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人渐渐从水面浮现,裴严才看清这恍如女鬼的人竟然是赵妨玉!
裴严当即要向前救人,又顾忌赵妨玉的名声,想了想,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朝赵妨玉扔去一端,叫赵妨玉缠在手上,他好将赵妨玉从水中拖上来。
赵妨玉在湖水里用一根空心银簪,躲了半天,也就是现如今天还不凉,否则泡在这冰冷的湖水里冻也冻死了。
赵妨玉的五官极其出色,从水中爬出来时,月色姣姣,铺在她身上,背后是菡萏青叶,身前是苍白玉指,清亮的水液与月光在她身上镀了隐层神秘的银膜,宛如一只方才水中孕育而出的艳鬼,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一出生便美的勾魂夺魄。
裴严不敢看赵妨玉此时的模样,闭着眼用披风将赵妨玉从水里拖上来,才问她是怎么回事。
赵妨玉冻得牙齿打颤,裴严也不能放她一个人回去,将披风披在赵妨玉肩上,托了同僚照看一刻钟,去前面的燕云殿喊了兰叶过来照顾赵妨玉。
兰叶见到赵妨玉浑身湿透的模样大惊失色,忙问发生了什么。
燕云殿的热汤是现成的,兰叶让赵妨玉睡她的屋子,想着皇帝与孟言真应该还不会那样快要水,又匀了些热水给赵妨玉灌汤婆子取暖。
“现下在接驾,殿中不好洗漱,姑娘别嫌弃,先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奴婢放了姜丝红糖,还有桂圆和红枣,姑娘趁热烫烫的喝下去才好。”
赵妨玉昏昏沉沉的喝了药,来的是燕云殿,她好歹能睡个囫囵觉。
若是回的她自己的屋子,怕是今晚上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兰叶照顾赵妨玉一夜,等到皇帝第二天走了,又去藏经殿替赵妨玉告假。
赵妨玉这些日子一直休息的不好,一场落水将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全都带累出来,当夜就起了热,私底下悄无声息请了太医来诊脉,才将赵妨玉的病情稳定住。
孟言真眼瞧着赵妨玉被大皇子盯得厉害,索性让兰叶日日去接赵妨玉到燕云殿来住。
燕云殿空置大半,没有主位妃嫔,一旦孟言真怀上一儿半女,这燕云殿的主位也不过是她的囊中之物,所有人都看的分明,老皇帝这是稀罕孟言真,所以特地分了她一座燕云殿。
虽然她如今住的是偏殿,但整个燕云殿就她一个主子,偏殿正殿的也差不了多少。
即便是大皇子,也不能将手伸进庶母的院中,一时间,场面就这样僵持下来。
赵妨玉将此事报给尚仪局,自然是预料之中的不了了之。
张盈盈依旧嚣张跋扈,大皇子依旧助纣为虐,她这位流外勋品的女官落水一事,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想要攀扯皇子简直是无稽之谈,哪怕只要是个有脑子的想一想,都能猜出是大皇子,但谁也拿他没办法。
他天生会投胎,不仅是皇帝的儿子,还是皇长子。
若无意外,不立太子,这位皇长子就是即位的最佳人选。
赵妨玉看着,默默铺纸提笔,缓缓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