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夜好像格外的缠人,连逸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冒汗,衣服布料贴在皮肤上,让人有些发痒,使得她忍不住总想去挠挠。 骆鹭洋的大手箍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失神。 颇为报复的用力捏了一下,见她神志清明过来,便干脆利落的吻了上去。 这次比起上次失败的那条,他的感情似乎更加激烈,旁人看不出差别,只有当事人感觉得到。 连逸还是有些害羞,初时没忍住的想往后躲,骆鹭洋洞悉了她的想法,不给任何机会的,他将胳膊抬起来,一只手撑在连逸的后脑勺,强迫她不准再往后。 霸道的气息太浓。 连逸这次又走了神,却不再是因为害羞,她在心里默默的盘算,这么高超的技巧到底要多久才能练的出来。 索性已经拍到这个地步,她总不好意思因为自己再重来。 干脆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踮起脚尖双臂缠上他的脖颈,用以最热烈的回击。 两厢交缠,身影绰绰。 背景灯下的两个人似是掉进了与现实相隔的深渊,越来越投入,像是要把彼此揉进自己的身躯之中,凭借着人类最本能的直觉去追寻水源。 “卡!” 导演喊停的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松手,骆鹭洋的胳膊还搭在她肩膀上,似是有些气喘,连逸憋得眼都直了,愣愣得望着他。 看着看着,她就笑起来。 两个酒窝里盛了蜜似的在咣当,让人忍不住戳一下。 骆鹭洋好奇,站直了身子,保持最礼貌的距离,“笑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咱们俩这样像是刚跑完马拉松似的,”连逸笑着回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挥手道,“骆先生明天见啦。” 她带着小喜收拾东西走了,鲁西在楼下控制好局面,据说华天的公关部门终于开始做事,网上的热度冷却不少,来为难的媒体也走了大半。 似是没被这件事影响,她待事接物还是笑眯眯地,即使鼻塞喉咙哑,别人来说话她也都会好好的回应。 好像这一切的磨难在她来说都如梦一场。 /// 韩凌这件事的影响远不止连逸一人受牵连,背后曝光者似乎杀红了眼,想多拽几个人下水。 当晚连续三位当红女星上热搜,直接把微博后台卡到崩溃。 这是一场圈内的海啸。 连逸啧啧称奇,惊讶地看见徐橙子的名字居然也在其中,后面还跟了“老鸨”两个字,直接一口红茶喷出来,差点又报废了自己新买的手机。 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秒接,烟嗓带着丝慵懒,不用见到她的长相,也知道有多性感。 可惜她只要开口就能毁掉一大半的形象,满嘴的东北大碴子味早就被粉丝诟病了不知多少回,满屏都飘着她的表情包,算是圈子里最没有偶像包袱的性感人设女明星。 “连逸你土不土啊,现在谁还打电话,等着,老娘弹个视频给你。” 说完就干脆挂掉,还不等连逸把手机从耳边收回来,微信视频的提示音就响起来了。 徐橙子天生一副魅惑相,素颜也像化了妆,更何况她最近臭美跑去做了半永久,大半夜看起来就像马上要去蹦迪似的精致。 她用自己锥子一样的下巴点了点屏幕,大喇喇问道,“你想起我来啊,不是跟你男神共度美好拍摄小时光吗?像我这种没什么价值的朋友,何德何能让您……” 连逸被她满嘴垃圾话吵得脑袋疼,忍不住打断道,“你都成老鸨了,还在这乐颠颠跟我废话呢。” 说实话,就徐橙子的长相和戏路,被人曝光在多位金主身边纠缠,作为路人她也是相信的。毕竟现在的营销号,开局一张图结局全靠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你不相信就是在反驳真理。 然而跟她关系好的几个人才知道其中典故。 “我就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徐橙子换了个角度躺着,大双眼皮忽闪忽闪的,脆咬了一口苹果,嚼着嘚瑟道,“这人连着买了多少家营销号,还找专业狗仔跟踪偷拍,这么大阵仗,不可能不留痕迹,稍微查查就能知道是谁。” 论套路,连逸自知敌不过她,立即小迷妹似的凑近镜头,好奇问道,“那你现在知道是谁了?” 对方路子未免太野,这次爆料,不仅把女明星们拉出来一顿狂轰滥炸,连背后的金主们都没打马赛克,甚至还详细地写出了所在公司与担任职位,直接拉大佬出来挨枪子的行为太惹眼。 想必除了徐橙子,还有别家在查。 “我现在还不急,对方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搞这种动作,”徐橙子顺手扔了苹果核,根据落地声音来听,应该是失手没有进垃圾桶,“等她想踩着众人上位的时候,我们再狠狠出来打脸,岂不是很有趣。” 两个人秘密商量了很久,像一对智障小学生似的嘁嘁喳喳的偷笑。 挂断视频的时候,连逸顺势看了一眼,十一点半了。 傍晚小喜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来一盒日本神药,说是吃了感冒立马就能好,连逸听话吃了,没半个小时就睡死过去,直到九点多才醒过来。 鼻塞是好了,嗓子也不痛了,就是晚饭谁来解决? 摸了摸自己饿扁的肚子,连逸做了个可能会丢命的决定——出去吃宵夜。 反正大家现在的关注点都在徐橙子她们身上,应该也没有记者会放着最新新闻不要来守着她这个没有爆点的,为了庆祝关注点转移,难道不应该在夏夜撸个串吗? 应该。 /// 作为经常背着经纪人和助理出去偷吃东西的女明星,连逸对于乔装打扮这件事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不要戴墨镜,不要带鸭舌帽。 大半夜带着两样东西真的很容易被人当成是明星,或者是神经病。 最后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件连帽卫衣和一袋黑色口罩,现在城市雾霾这么严重,路上十个人有八个都会带,也不会太突兀。 帽子一拉,出门撸串! 对于吃串这件事,连逸很在行也很喜欢,越是垃圾食品她越爱,炸鸡、烤串、火锅,什么长肉她吃什么,每天都被鲁西拿着胆固醇高的化验单到处追着跑,也依旧戒不了。 怕会在电梯里碰见熟人露馅,连逸使劲低着头假装看手机,电梯里进来人,她也不敢侧头看过去。 直到对方把她的脖子捋直,不满地训斥道,“大半夜你一个人要去做什么?” 这声音太熟悉了。 连逸想,这怕是自己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不想听见这个声音。 “呵呵呵,骆先生晚上好啊。” 似是对她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不太满意,骆鹭洋干脆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重复确认道,“你自己要去做什么?” 为什么他每次看到自己都会是训导主任的气场啊。 连逸噘着嘴往后错了一步,解放自己的下巴,很无辜地说,“那我就是饿了嘛,想去吃东西。” “让你助理去买。”他皱着眉说。 “我助理今天很累了,估计现在已经睡了,我不想吵醒她。” 嚯,还挺善良。 骆鹭洋颇没有耐心的拨了拨刘海,侵略性的长相很容易显得他人很不爽,事实上他的脾气也没多好,尤其是面对这种耍脾气的小女生时。 手机滴滴响着,他拿起来看了看,便兀自回复起来。 半晌也没见她说话,电梯也快到了一楼,连逸心中小小的雀跃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逃出生天,奔向极乐烧烤世界。 “你要去吃什么?” 嗯……他应该没这么好心陪她,所以一定是幻觉。 连逸说服着自己,趁电梯开门,作势就要往外面蹿。 “你给我回来,”骆鹭洋长臂一伸,揪着小孩子衣领直接带回电梯,恶声恶气地威胁,“信不信我把你送到经纪人门口去?” 唉,这人啊,上了岁数就是事多。 连逸瘪着嘴巴乖乖低头听话,顺服的样子像是被饿坏的小犬,瘦巴巴站在那里说,“我想吃烤串。” “怎么净吃这种垃圾食品,换一个。”骆鹭洋眉头自看见她就没舒展过,整个人散发着不太好惹的气息。 连逸在这种黑色乌云下挣扎了三秒钟,颤颤巍巍地说,“烤……蔬菜?” 骆鹭洋气绝。 最后也只能跟着她走。 身后跟着尊大佛,连逸心中当然忐忑,揣在卫衣兜里的手都有些冒汗,发自内心的想跟对方说,“您走吧,就您这身高,我伪装的再好也可能会被发现。” 但是她没那个勇气。 酒店附近有家大排档很有名气,每晚都爆满,老板总是笑呵呵地在那里扇火,每个来吃饭的人他都热情招待。 连逸喜欢这家的烤串,料足味辣,光是想想都要流口水。 刚迈步想过马路,衣领又被人拽住,她满眼恳求地回头,希望大佬能放她一马。 骆鹭洋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烧烤摊,烟火漫过街道扑朔到这里来,已经从鼻腔侵入,带着让人不太舒适的味道。 “我去买,你在这里等着。” 连逸开心地报着菜名,有种要把摊子包下来的架势,说起吃来,她总是开心的,眼里都闪着光。 还是个孩子。 骆鹭洋把帽子拉上,摸摸她的头,人高马大站在了烧烤摊子前面。 而他上一次闻这种烟火气,已经是六年前了。 老板活干的细致,排的单子有多,骆鹭洋就站在那里,烟熏火燎地迷眼睛,只是他期间回头去看,小姑娘倚在路灯下面,嘴巴嘟嘟囔囔似乎在唱歌,一只脚在地上有节奏的点啊点。 那时候,骆鹭洋忽然生成一种很可怕的想法。 如果她想吃的话,那么再等久一点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