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林岚玉难免与林黛玉聊起今日在宫宴上之事。
不管是遇见了许久未曾见到的金子芸,还是被贾元春找茬,她都没有瞒着的意思。
甚至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贾元春这般突然来势汹汹的发难,惹来了皇后不快的事情。
林黛玉心中对这个表姐本就没什么亲近感,又被贾元春仗着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难免也生出几分恼怒的情绪来。
“欺人太甚!”
瞧见林黛玉生气,林岚玉反倒又不气了,还笑眯眯的安慰林黛玉。
“我琢磨着,定然是我那话戳到了她的肺管子上,她才会那般气急败坏。就是不知道最近薛家姐姐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她最近忙着学管家理账的事忙的晕头转向的,根本顾不上读书,更不要说去打听八卦了。
前两日薛家府上的人倒是来送过一次年礼,且十分丰厚,林岚玉也是见过那张礼单的。
但这些东西放在北静王府收到的各家送来的年礼中,又算不得多出挑。
加之来送礼的人也没给林岚玉带什么书信,只惯常说了一些场面上的吉祥话,林岚玉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便连回礼,也是按照府上的规矩处置的。
以至于若非因着今日贾元春跳出来的行为,她都没太想起来这事儿。
林黛玉也被林岚玉问的回想了好一番,确定自己这边也没有收到薛宝钗或者贾探春她们什么书信,不由面面相觑。
这还真是……
挺抱歉哈!
好在林岚玉想起来水溶一直留有人手在暗中关注着贾家,虽说平日里只要没有跟她们姐妹直接相关的大事,那些人不会主动上报。
但若林岚玉想要打听什么八卦,却也还是方便的。
于是急忙让惊蛰去询问。
她则又与林黛玉提起金子芸和东平王府的几个姑娘,感叹也不知这两家日后会如何的事来。
林黛玉虽然政治嗅觉不如林岚玉,但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却亦十分犀利。
尤其听到林岚玉小声嘀咕,吐槽刘晴雨撬墙角的速度可真慢的时候,她不禁发问。
“既然你说西宁王对自己这个女儿,至少不是全无父爱,那想必西宁王最终为金子芸挑选的人家不会差到哪去。
再不济,有嫁妆傍身,有嬷嬷在一旁看顾,只要不作死,她的日子也不会差。
可刘晴雨家里为她选中的却是徐家庶长子,那庶子在徐家可受宠?学问做的如何?日后可能凭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
林岚玉扑闪着大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资料。“不清楚,资料上只说那人的性子颇为敦厚老实……”
“可徐诗茹是有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的。”林黛玉摇头,显然更不看好刘晴雨的未来。
“庶长子又如何?若是即不善读书,又没有自立的能力,日后也不过仅凭着家中分的的几分家产过日子罢了。”
徐家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这些年虽说借着那位宠妃的关系,徐父的官职往上升了几升。
但一则其原配娘家强势,若非原配进门多年也只生了徐诗茹一个,根本不会有庶长子的出生。
即便如此,原配也始终没有松口,将这个庶长子记在自己名下,而是在数年后,又生了个嫡子出来。
有嫡子的人家,分家之时,嫡子势必是要拿家业的大头的。
若是这庶长子自己有几分本事,能凭着自己的能耐读书科举,徐父在官场上的人脉,还能帮扶他一些。
不说多长远,至少这人的官场之路比那些寒门学子要好走的太多。
可若他只是个“敦厚”的,虽不纨绔,却也没什么大本事,那这人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大抵也就定型了。
刘晴雨若真嫁过去,后半辈子,都得要过着讨好徐诗茹的日子,再想如从前那般,动不动跟徐诗茹掐架,怕是不能了。
说不得还要被徐诗茹百般刁难。毕竟据她观察,徐诗茹也不是什么宽和大度的性子。
林岚玉:……
啧!
“所以,徐诗茹如今是故意在吊着刘晴雨?”
“谁知道呢。”林黛玉摇头。“这些也不过是咱们私底下的猜测罢了。具体如何,也不是女儿家们说了算的。”
真正的,还要看徐家跟刘家两家掌权人之间是如何商量的。
便连刘晴雨的婚事,表面上看起来,是给了刘晴雨自主选择的权利,可从头到尾,她能选择的,也只有这么一条路罢了。
说到这里,林黛玉不由有些意兴阑珊。
“女儿家之事,终究十有八九,身不由己。”
也正是因着看到了大家的身不由己,林黛玉才会在林岚玉萌生出帮贾迎春一把的念头的时候,心中感怀,自家妹妹终究秉性良善。
也会在后面林岚玉当众踩王夫人脸的时候,不仅不阻拦,还一点点偏心到了也跟着恨不得踩王夫人一脚才好的地步。
她家妹妹这般好的孩子,若非王夫人欺人太甚,惹怒了她家妹妹,她妹妹才不会那般行事呢。
没瞧见平日里她们见着的那些贵妇人们,都对她家妹妹和和气气的,喜欢的很?
她妹妹没有错,那有错的就一定是对方。
林黛玉的思维完成了闭环,便愈发心安理得的偏宠妹妹,不去理会贾家那些人的心思。
林岚玉听到林黛玉这话,挠头。
这个话题,怎么说呢,从古至今,乃至到了她那个时代,一定程度上都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