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油花随着翻炒声“嗞嗞”作响，白色的水汽遮住了他的表情。

“魏明远......”

江筱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他，魏明远顿了顿，忽然轻笑一声。

“我一直觉得他是个累赘，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直接把他扔在山里面......后来我回去找他的时候，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现在他真的死了，我甚至感觉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他死了我才能解脱，我是不是很混蛋？”

“不是的，你一直都是个好哥哥。”江筱摇头，眼眶红了。

魏明远捏了捏她的手，把锅里的菜盛起来，又给她冲了碗蛋花汤，两人回到屋里。

邻居婶婶已经回去了，魏明远把奶奶扶到里屋躺下，才回到堂屋，和江筱面对面坐着吃饭。

天气太冷，邻居婶婶送来的菜早就冷了，魏明远像是毫无察觉，拿起筷子低头就吃。

刚吃了两口，像是被呛到了，魏明远一直咳嗽，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江筱走过去，把他拥进怀里，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魏明远的头发又黑又硬，扎在掌心，戳得人心里发酸。

怀里的人身体微微颤抖着，江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笨拙地抱着他。

魏家没有亲戚，弟弟的丧事在邻居的帮衬下，草草处理了。

返程的前一天，魏明远带她上了山。

当天艳阳高照，路边的杂草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消融的薄雪。

两人并排坐在山顶，视线所及之处，全是连绵的山脉。

“奶奶说爸爸在山的另一边打工，等挣到钱就回来。所以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等他，一待就是大半天，却始终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

后来，同村的小孩说我爸在外面成了家，不要我们了，我跟他打了一架，然后下定决心要去找他问清楚，但这里的山太多也太大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

老师说努力学习就能走出去，所以我就拼命读书，后来终于考上了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我拿着自己攒的十几块钱，坐车第一次离开了大山。

按照打听到的地址，去到市里，找到了他的住所。我看见他带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马路对面的商场前玩儿摇摇车，小女孩很高兴，一直笑着喊爸爸。”

魏明远转过头，看着江筱，说：“他抛弃了这个家，让我们在这深山里自生自灭，那天我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他后悔当初的选择。”

江筱摸了摸他的眼睛：“会的，你肯定能出人头地，你以后一定会比所有人都好。”

“我一定要去京城，我要赚很多钱。”魏明远抱着她，“到时候我们就结婚。”

回青城那天，奶奶塞给江筱五百块钱，江筱不肯要，魏明远却让她收下，说是这里的习俗。

“新媳妇上门，家长都要给红包的，表示认可这门亲事。”

江筱有些脸红，没吭声，默默把那五百块塞进小挎包的夹层里。

回到青城后，魏明远很快回到公司上班。

年底双旦大促，项目需求量激增，再加上请假那几天，耽误了不少工作。

他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终于赶在平安夜前的前一天，准时完成了任务。

自从回到青城后，两人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联系过了。

魏明远摸出手机，给江筱发了个消息，问她平安夜想不想看电影。

下班回到出租屋，大宝从被子里钻出来，绕着他的腿转圈。

魏明远放下包，给它装了碗猫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