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看吗?”江筱抬起手,茫然地摸了摸额头。
魏明远没有回答,眉头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如同白天在电梯里那样。
江筱开了灯,起身,走到镜子前坐下。
额头和脖颈上的伤口,在惨白的灯光下,忽然变得格外狰狞可怖。
仿佛一道道鲜红的裂缝,不断地往外渗出血珠。
“怎么会这样。”江筱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伸出手,想去拉魏明远。
然而,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对方的瞬间,魏明远却消失了。
空旷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第二天,李景行早早地过来了。
江筱一夜未眠,却还是强迫自己起床吃药,换上厚重的羽绒服,带上围巾,跟他一起去了医院。
这家医院,三年来,她已经来过很多次。
但是每次还是会下意识排斥和抗拒。
问诊结束后,江筱没有停留,独自下到了一楼。
拘谨地站在大厅中。
周围人来人往,仿佛只有她是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李景行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匆匆赶了过来
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围巾,两人并肩走出医院。
回家的路上,江筱接到了房东张教授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机主出车祸了,被人送到医院来了,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
江筱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低头又看了眼来电显示——张竹筠教授。
对方报了另外一家医院的地址,江筱没有时间多想,连忙让李景行调转车头,赶了过去。
焦虑和恐慌几乎要将她淹没了。
张教授前几天去美国参加活动,今天刚回国,还没到家就出事了。
江筱想要联系和张教授一起出差的学生,但双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拨通了电话。
但那学生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几人分开时,她还好好的。
车内空气凝重,江筱感觉心跳加速,呼吸困难,额头渗出了冷汗。
她颤抖着把车窗开了条缝,刺骨的寒风迎面吹了进来,才感觉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李景行注意到她的异常,捏了捏她颤抖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伸手关上了车窗。
江筱来京城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张教授。
那天,她精神恍惚,天快黑了,还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发呆。
是张教授好心将她捡回了家。
在江筱心里,张教授就是自己在京城唯一的亲人。
一想到车祸,江筱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年妈妈躺在血泊里的景象。
她用力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赶到医院时,张教授正在抢救。
江筱不知所措地坐在长椅上,望着抢救室紧闭的大门。
李景行陪她等了一会儿,接了个工作电话,不得不先行离开。
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芒,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可脚步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