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实用的医书。
流光翻至目录篇,这本上篇是讲如何解蛊,下篇是指如何种蛊。她急急翻到解蛊那篇,想要多了解一点。
半个时辰匆匆而过,流光除了感觉身体使不上力,其他并无不妥。
她接过另一碗药,又是一口饮尽。
这次不同,药一入口,还不到半炷香时间,流光就感觉心腹绞痛,像有东西在啃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痛地蹲到地上,手紧紧捂住腹部,后背无力地靠上椅子腿。
就在神情昏昏沉沉之时,流光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己刚刚读过的一句话,凡中蛊毒,令人心腹绞切痛,如有物啮...若不即治,蚀人五脏尽乃死矣。
流光被她脑海中突然冒出的话一个激灵吓醒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型。
五脏六腑绞痛不是中蛊的症状吗?如果如老者所言,蛊被逼到了血液也应该周身疼痛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中蛊的症状?!这样下去,等五脏被啃蚀干净,我不就死了吗。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手掌上的疼痛让她多了一分清醒。
她越想越不对,抬起头质问面前的老者和徒弟,“你们给我吃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中蛊的症状!”
老者撇头不语,眼中隐隐透着几分不忍。
徒弟走过来笑着向她解释,“怎么可能?我们是在治疗你啊。你误会了。我知道是会有些疼,但是忍忍就好了。”
老者和徒弟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她感觉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她目光瞥向窗户的位置,握紧手中袖箭。
下一秒——
她猛的冲向窗户的位置,一把撞开窗,和外面的士兵打了个照面。
“抓住她!不许让她跑了!”
身后,徒弟的声音变得比刚刚更加喑哑低沉,声音里藏着极度膨胀的欲望和野心。
流光出手毫不留情,袖箭直接取了面前两人的性命。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再留手就是把自己的命悬在绳子上。
她不顾体内撕裂般的疼痛落荒而逃。
走着走着,让她心慌的不再是疼痛,而是再也使不上力的手脚。
流光拼命的使劲,想把步子再迈大一些,再迈高一些,可是她抬不动腿。
她绝望的扶墙而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腿无力的跪到地上,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泪水夺眶而出,流光靠在墙边,努力搬动自己的腿,让自己缩起来。
绝对不能被找到,被找到只有死路一条。
她微喘着气,手上抓着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柄袖箭。
青韶,春兴...还有人在等她啊!她不想就这样死了。
身前,稷清不紧不慢的走到她面前站定。
他看着瘫靠在墙边,紧握着袖箭的女人,不屑的笑了。
再努力又如何,喝了他药的人都会变成一个废人,再怎么逃也逃不掉。
他的药汁,从无例外。
流光抬头,眼前之人逆光而立,让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举起袖箭,一丝也不敢怠慢。“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想要什么?若是要钱我可以全都给你。”
稷清看着她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愉快的笑了,“我要钱干嘛,我又不缺钱。”
“大祭司小心,她身上有武器。”旁边,侍卫出言提醒。
“你要什么?”流光重复自己的问句,“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我要你身上的蛊。你给得了吗?”稷清慢条斯理的开口。
看着眼前女人手腕抖动幅度越来越大,他的心情愈发愉悦。
她快撑不住了。
听到这句回答,流光的心沉入谷底。
其死时皆于九孔中,或于胁下肉中出去。
果然,他给自己喝药,让自己加速蛊虫发作就是为了让蛊虫将她五脏六腑咬烂然后破体而出。
“你别杀我。即便我死了,你得到一只认别人为主的子蛊有什么意思?我知道母蛊在哪,我可以帮你拿到母蛊。”慌乱之下,流光拿出了这个最可能让他感兴趣的筹码。
“哦?”稷清漫不经心的开口,“母蛊?”他似乎确实提起了一些兴趣。
“对,我可以帮你找到母蛊。母蛊在手,你可以再培育子蛊。我身上的子蛊是没用的。”
看着眼前女人为了活命拼尽全力的样子,稷清再次笑了,笑得如春风和煦。
把别人的性命攥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好啊。
他抬脚轻轻踢开流光攥在手中视为救命稻草的袖箭,“我考虑考虑。带走。”
流光的手无力垂下。被人架起来的时候,她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
其实昨日晚间,老者听流光说中蛊症状时,就隐隐猜到了她身上的蛊是若水族失传已久的圣蛊——子时天。
他一边轻声细语稳住流光,给流光喝了一碗让她手脚发软的药,一边和她相约明日。
待流光走后,老者匆忙去向大祭司禀告自己的发现。
大祭司一生致力于蛊虫研究,闻言果然产生了兴趣,第二天携重兵把守在医馆外,他自己则装成老者的徒弟,亲自诊脉确认。
大祭司天赋极高,怎么会诊不出来,只不过是为了做戏罢了。
流光今日喝的三碗药,一碗是逼蛊虫发狂的,剩下两碗都是大祭司亲自研制的酩酊春——由各种蛊虫的体液制成。
待得酩酊春色尽,良辰美景与谁同。
酩酊春喝完,手脚无力,大睡不醒,两碗的量甚至足够药倒一匹大象了。
流光能如此意志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昏迷不醒的流光被关进地牢,等待稷清的下一次造访。
流光说的话,稷清确实有在认真考虑,若能寻回若水族失传已久的圣蛊,那神权王权甚至能被他收为一体。
没有人会不被权势吸引。
稷清向后仰躺在床上,笑得如同桃花初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