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会议主题提出得太过突然,参会的部长们都表示猝不及防,没办法立刻想出细节具体并有可行性的意见,于是他们便纷纷开始胡编乱造、胡言乱语。
一些什么诸如利用班费给资助生买水果鲜花,举办欢迎大会邀请资助生观看歌舞之类的煞笔建议,都不用应帙表达意见,就被遂徊黑着脸一票打回。
整场会议,台上的遂徊就像是应帙控制的傀儡,听话又顺从。每次轮到主席要发表意见的时候,他就悄悄抬眼看向应帙,如果应帙低着头浑不在意地走神,那就点点头表示肯定;
但应帙若是皱眉抬眸和他对视,就代表着那位发言的部长完全是胡说八道,建议非常之垃圾,那就仿照着应帙的表情皱起眉,抿唇叹口气,问其他人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应帙饿得不行,但饭卡里又没钱,没法单独偷溜出去吃饭,只好偷偷给遂徊发信息,让他赶紧结束会议一起去吃饭。
耿际舟原本正专心致志写着会议纪要,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颗红褐色的蛇头出现在‘应帙’终端上方,而他事业心极重的应主席立刻放下汇报到一半的纪律部部长,将手放到会议桌下方,小心查看短信内容。
下一秒,‘应帙’就抬起头,打断台下人的发言,面色平淡:“会议就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去吃饭……这次就算是预备会议,下周一举行正式交流会,大家在这一周内准备好发言内容。”
耿际舟:“……”
应帙你变了,变得很不对劲。
他再抬头看向台下,只见宣传部副部长何柘收拾好笔记本,热情地邀请‘遂徊’一起去食堂吃饭,而‘遂徊’却抬手拒绝,将目光投向了‘应帙’。
何柘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和‘遂徊’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便先行离开。
“你实话告诉我。”耿际舟忍不住凑到遂徊耳边问,“你这次向导基础没及格到底是不是为情所困?”
“……不是。”
“那就是迟来的叛逆期,想通过故意考试不及格吸引谁的注意力?”
“……”
“那不然没理由啊,山里来的猴子向导基础常识也不止考39分吧?”
“闭嘴。”
……
应帙让遂徊这四天不眠不休地补习向导基础常识并不是开玩笑,遂徊也答应下来说这几天会认真学习,但追根溯源,及格这件事是应帙的需求,遂徊纯粹是为了他在努力。
所以为了让遂徊心甘情愿地配合他,不在学习中途起任何不满情绪,很有情商的应帙提前走位允以重利,给下‘如果你周五补考能及格,这学期剩下的饭钱我全包了’的承诺。
“但如果还不及格,我就把你宰了。”应帙看着遂徊满是红叉的卷面,冷漠地勾勾唇角,“不对,不叫把你宰了,是把我‘自己’宰了。”
遂徊:“……”
恩威并施之下,他开始了为期四天的悬梁刺股常识恶补荆棘之路。
就在遂徊决战考试之巅的时候,应帙也没闲着,人事部的小组长卡着周二深夜的死线把全塔猫头鹰精神体哨兵的名单交给了应帙,数量不多,他随便翻了几下就找到了当事人。
西博,二年级哨兵。
一目十行地翻阅了附在后方的简历,应帙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个西博竟然是艾勒的表哥,两人是亲戚。
既然是亲戚,那两人就必然认识,艾勒暗恋他私下散播黄瑶,西博冒充灰姑娘向他表白,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念及此处,应帙突然想起了一个被他暂时忽略的问题,他起身走到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前下了课还在辛苦伏案的遂徊,补办的向导徽章已经发了下来,玫瑰金色的山羊徽章此刻就佩戴在他的后颈,安安静静地汲取着向导素,而留在应帙侧颈的咬痕也在这一刻散发出灼热的温度,清楚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遂徊。”他轻声开口,“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闻言,遂徊缓慢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应帙,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缄默着,不一会便主动移开了视线。
“你瞒了我什么?”应帙再次逼问。
“没什么。”遂徊说。这两天鲜活生动的哨兵倏然消失,此刻的遂徊一如刚和应帙交换身体那天的他,阴暗、沉闷而潮湿。
“……遂徊,”应帙压抑着隐怒,努力保持商量的口吻,“你要知道你现在主动坦白,和被我发现之后你再讲出来的区别。”
“那你就去发现啊……”
这句话遂徊说得很轻很浅,像是自言自语,却逃不过s级哨兵的听觉。
落在应帙耳中,这无疑就是遂徊对他的挑衅:爷把秘密藏得可好了,你这孙咂还想发现?做梦去吧。
“好,那你就好好瞒着,千万别被我发现。”他终究忍不住发了火,摔门而去。
——然后就凄惨地被巨大的摔门声吵得耳鸣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