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应帙手上还有一副脚铐,奈何现在的遂徊连脚都没有,只有一条能抡死他的巨大蛇尾。
他可不会傻到做出一些类似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跑到危险致命的禁闭室里,打算用一腔真心和热血唤醒哨兵,指望哨兵能在狂乱期里控制住神智,然后用温暖的拥抱和爱感化对方’的煞笔行为。
应帙更愿意相信他手里攥着的这些束缚工具,这些才是他保命的关键。
“不管你选择什么,我们都是朋友。”应帙放轻了声音,柔和地说,“遂徊,先前我对你多有误会,在这里向你道歉,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不辞而别的事情。”
当然,他还清楚记得遂徊有一件瞒着他的秘密没有坦白,并且这个秘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点的时候,言语安抚也是安抚的一种,先表达善意稳定对方的情绪,其余的事都可以等遂徊精神状态好一点之后再算账。
遂徊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如两团燃烧的碧绿色火焰,在炽热烈火中翻腾的是溢于言表的贪婪和渴望。
神祇啊……
我已经尽量地选择了远离,选择不去接触,不去伤害他,只是远远地窥探,但永无止境的欲念还是顺着目光无尽地流淌。
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主动敲响了我的门……
像一只无辜的羔羊,贸然踏入了毒蛇泥泞昏暗的巢穴。
我怎么可能不去选择开启那扇门?
馥郁的向导素沁入遂徊的胸腔与灵魂,遂徊知道此刻他应该拒绝,但他根本无法拒绝。
遂徊不知道如果他再次重蹈覆辙,选择踏入这些向导们用类似的话语编织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甜美陷阱里,等到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这双槿紫色琉璃般的眼瞳也会如同先前那些眼睛一般,流露出对他的恐惧和厌恶吗?
会害怕到瑟瑟发抖,会歇斯底里地情绪崩溃,会对他破口大骂,会痛苦地恳求他离开吗?
“你会受伤的。”遂徊定定地仰头注视着站在高处的男人,喉结干渴地吞咽。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一起堕入深渊吧,应帙……
“那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应帙说,“你只要做出选择,其余的交给我。”
遂徊呼吸一滞,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放纵自己,沉溺在应帙的向导素里。
他缓缓游过去,朝着银发向导的方向抬起手,极力地去触碰,去祈求垂怜。应帙也随之微微一笑,将拎着的布袋抛给他,“确认全部佩戴完成之后,对着监控器给我手势。”
话音落下,他关闭通风口,而禁闭室内由弱到明,逐渐亮起了浅淡的灯光,为接下来向导的进入做准备。
耿际舟在楼下监控室紧紧盯着走廊和禁闭室内的情况,应帙一回来他立刻就迎上去问:“怎么说,你真的要去?兄弟牛逼,要是能活着回来,我一定把这段监控录像截屏,做成精彩视频,等你下学期竞选那个月放到塔购物商场全息环空投影上滚动播放,大肆宣扬应主席英勇无畏和无私牺牲的精神。”
“别贫了,让我安静一会。”应帙长长地深呼吸平复心态,头顶的羊耳朵随之无意识地甩了甩。身后白色的羊尾巴硌得他裤子紧绷有点难受,但实在是收不回去,他只好解开尾椎部位的纽扣把山羊尾巴放了出来。
虞医生还挺欣赏这名银色长发的向导,午休时间也不去睡觉,就耐心地在旁边看着,还热情指导应帙如何使用电击颈环的遥控快捷指令,还有如何让哨兵受最少的伤但感知到最大的疼痛。
耿际舟托腮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以身替之。
“你的个人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应帙。”虞医生叮嘱道,“一旦发现无法控制场面,不要逞强,立刻进入禁闭室里的向导临时躲避空间,我们会上来救你出去。”
“嗯。”应帙冷静地说,“我知道。”
监控屏幕内,遂徊的手有些不听使唤,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扣成功上面罩的绑带,烦躁和愤怒出现在脸上,他暴怒地咆哮嘶吼,摔打布袋,手臂满是凸起的经络,但不理智的行为又被一股强烈深厚的信念压下,让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彻底崩溃发狂。
在努力了十分钟之后,他终于戴好最后的磁吸手铐,开到最强档位将双手锁在身后,虚脱地闭上眼睛,大汗淋漓地躺在地面上。束缚绳牢牢绑住了他的蛇尾,甚至用力到勒到了鳞片里,这令遂徊只能以一个狼狈的姿势侧躺,胸膛上下起伏,尾尖不适地在垫子上拍打。
“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