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染之替先生选的弟子,崔先生难道还不信染之的眼光?”林尽染依然是有些低声下气地说道。
崔秉志又看了眼向成林,又换成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可未有多说一句。
见崔秉志一直没松口,林尽染便换了一副模样,高声激道,“你个老匹夫,莫不是怕教不好他丢了你博陵崔家的脸面?也是,崔兄都享了七品翰林了,这足够说明你这老匹夫家学渊源。也就靠教几个资质好的学生,才能保了你这老匹夫的名声,但凡资质平庸点儿的,就上不了金榜了是吧?是是是,今日是染之这个夯货自作多情了,还道崔大家一视同仁,有教无类。罢了罢了,就让这学子跟着染之学习一年,若是来年科考他中了金榜,我看你这老匹夫的招牌还能不能保得住。”
“呀呀呀呀!”崔秉志霎时间吹鼻子瞪眼的,胡须都被气的翘上了天,“给老朽跪着!”
见向成林起身便要跟着林尽染要走,便是怒斥道,“跪下拜师了还要走,是什么道理?”
“哦!”向成林见这崔秉志气的,脸都通红了,连动都不敢动。
“你!”崔秉志自然知道林尽染是故意激怒自己才说了这番话,一口一个老匹夫,一口一个夯货倒是真有他的样子,心中虽说是有些暗笑,面上还是一副怒样,“老朽就收下这个夯货,让你这夯货好好看看,老朽是怎么让他金榜题名的,怎么让他扬名天下的。”
背过身去的林尽染忍不住仰首大笑,转过身去又是给崔秉志捏肩,又是捶背的,轻声说道,“崔伯伯勿怪,崔伯伯勿怪。染之迫不得已,使了个激将法,不然您老人家怎么肯收下他呀。”
崔秉志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略有些警告地意味,“先说好,老朽只先当你一年的老师。吏部铨选前,老朽都得去翰林院去授业,并无身心教你,不过老朽这里的书你倒是可以借去,不懂的便留下书信,老朽空闲了再给你解惑。来年的科考若是不能金榜题名,就莫怪老夫将你这夯货踢出师门。”
“啊?”向成林此刻还未反应过来,这博陵崔大家真收下了自己。
“愣着干什么啊,行礼啊?”林尽染这会儿去端了水盆来。
林尽染见向成林还没个动静,便有些没好气地说道,“难怪崔伯伯说你是个夯货,先过来行了盥手礼。”
林尽染此刻倒是充当起了一个礼仪郎的角色,向成林听着林尽染的吩咐,先洗了手。
“正衣冠!”林尽染高呼道,“学子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见向成林仔仔细细的将衣冠理了理后,便紧接着高呼道,“献!学子献六礼。一礼献肉干,学子谢师恩;二礼献芹菜,学子业精于勤;三礼献龙眼,学子启智生窍;四礼献莲子,不负先生苦心教学;五礼献红枣,学子早日高中;六礼献红豆,学子今后宏图大展。”
只见向成林跪下,正襟危坐,朗声说道,“向某欲向先生求教受业,特来挚见。”
崔秉志回敬一礼,回道,“参也不得,请公子无辱。”
“行拜礼!”
向成林便应声行了稽首大礼。
“训诫。”林尽染见礼都差不多成了,忍不住松了口气。
“你个夯货!”崔秉志开口便是一句夯货,顿时让林尽染大跌眼镜,连忙轻声说道,“崔伯伯,这不太好吧?”
崔秉志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什么好训诫的,若是今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莫要说是老朽的学生。”
“学生谨记!”向成林闻言又是一拜,礼毕后便被崔秉志扶了起来,又是说了一会儿话,送了几本书便让他回去了。
“染之还以为,崔伯伯真不愿意收下这弟子呢。”林尽染望着向成林离去的背影说道。
崔秉志朗声一笑,但脸上不免有一丝担忧地说道,“这孩子殿试的卷子,老朽看过几眼,虽未写完,也还算不错。不过心志差了些,还得磨炼。”
又转而向林尽染说道,“你个夯货,刚刚骂老朽骂的可真痛快啊!怕不是替你的老泰山寻着机会便来报复老夫吧?”说着便是在选着该用什么东西打这个夯货···
林尽染却是没给这老匹夫机会,连忙跑路,高声说道,“崔伯伯猜的对,染之就是故意的!”
“你这个小夯货!”崔秉志望着林尽染跑去的背影,不禁一笑,轻声呢喃道,“赶紧跑,还能追上那孩子,顺路捎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