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听闻此事,方才了然,也无怪这杨湜绾瞧着年轻却梳了高髻,竟是在及笄时便招了赘婿。
“杨家便无其他男丁?”
元瑶闻言微微颔首,肯定道,“那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杨父早几年前便过世了,杨湜绾也是在其祖父的提点下才慢慢接过了杨家的生意,现下杨家应是只剩下了她叔祖那一脉的男丁。”
林尽染闻言沉默了片刻,遂问道,“故而,杨湜绾便未能再进杨家大门?”
“若是遇上元正、中秋这等节日倒也能去,不过这些时日杨湜绾一直奔波于江宁和钱塘,想来是争取这家主之位的意思。”
倒还未再多说几句杨家的事,酒楼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林尽染与元瑶向外一探,便瞧着百姓乌泱泱地沿着钱塘湖便自东向西而去。
若是像上元节这般的节日,街面上人流摩肩接踵,笑语喧阗倒也不为过,即便是未出正月,当也不至于这么热闹才对。这般望去,怕是得有小半个钱塘的百姓都往此处去了,林尽染忙唤来申越去打探一番。
不消片刻,申越便来回禀,“姑爷,说是清池观的玄寂道人在作法,祈祷钱塘风调雨顺,诸事太平,姑爷可要过去瞧瞧?”
林尽染深知这什么狗屁玄寂道人哪是在作法,不过是在装神弄鬼。但现下若是要去戳穿他,恐是要被他的信徒给当场打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即摆摆手道,“你若有兴致,代我去瞧瞧罢。”
“看夫君的意思,似是不信这玄寂道人的神通?”元瑶瞧着林尽染似是颇为不屑的模样,却更感兴趣。
林尽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言道,“若是真有呼风唤雨,改天换地的本事,流连这人间作甚?此等妖道,恐是只能在钱塘愚弄那些无知的百姓。”
申越若有所思,凝滞片刻后笑道,“姑爷清醒。”
林尽染缓缓站起身来,沉思片刻道,“申越,你且去走一遭罢,瞧瞧这玄寂道人究竟有何本事。我与元瑶便在这钱塘湖边闲逛,随后便回驿馆。”
“是。”申越自那日方山一行后,对姑爷的本事算是心中有数,这身本领,怕是自己这个护卫都显得有些多余。又闻姑爷要与二夫人闲逛,自然不好掺和,于是留了个‘申越明白了’的表情便退下了。
这下了楼外楼的时候,天空竟飘起了蒙蒙细雨,初春的雨丝还有些微凉,寻了把纸伞,林尽染便与元瑶漫步在这钱塘湖边。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淡淡的烟雨中,钱塘湖似是含羞处子,戴上一方朦胧的面纱,显得更为神秘撩人,与元瑶是一个模样。
“夫君可是忧心这钱塘是否真有揽月楼的踪迹?”
元瑶的声音配上这烟雨中的钱塘湖,倒是显得更为恬静,少了一分妩媚,多了一分淡雅,这番话中自然并非是说揽月楼。
林尽染将伞往元瑶身边稍偏了些,淡淡道,“我虽不知你与那黄悦姑娘的贵人是否是同一人,但江宁一事后,想来那位贵人应暂不会起谋我性命的心思。”
这一番话倒真惹起了元瑶的几分思虑,缄默良久才道,“他可能不会,但是任···”
但要提起这个名字时,元瑶还是顿住了,稍缓了缓语气才黯然说道,“那个疯子,若是醒了,定然不会放过你,哪怕是天涯海角。”
“夫人?”
林尽染嘴唇翕动,却还未等吐出半个字,二人便听闻身后响起一温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