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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误入迷潭

“幸好我游得快,否则就不是打一下了,而是要被它卷回去。”

死里逃生之后,小青庆幸之余,又一阵惊叹,这巨蟒真是非同凡响,比前世吉尼斯纪录记载的最大的蟒蛇还大还长,那灰衣人死得只叫一个凄惨,却不知他为何要向这巨蟒下跪,还叫它“仙祖”,难道这巨蟒通人性,而且灰衣人认得它?实在是不可解。

小青想要慢慢爬起来,可稍一动弹身上依旧剧痛无比,只好先躺一阵,他突然察觉身子下面被什么东西硌着,伸手摸出来一看才发现是那块深红色的铜牌。

小青看着铜牌上的蝰蛇,只觉得威猛凌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铜牌的主人又是什么来头呢?

从灰衣人的口中,小青只知道那人姓温,而从他那身贵气十足的穿着来看,他的身份和来历绝不普通。

至于灰衣人的身份,以及他们为何厮杀,小青当然也猜不透,突然想起红衣人说的那句“好好保管那张地图,因为我一定会回来再取”,于是猜测,二人是为了争夺那张神秘的地图才互相搏杀。

“如此说来,地图应该在灰衣人那里?”

要不是灰衣人已经被巨蟒吃进了肚子,小青说什么也要搜一搜他的身,对于神秘而未知的事情,小青永远充满好奇和探索欲,有时候这种好奇和探索欲当然会给他带来麻烦。

前一世,他就是因为好奇心太甚,在家中做实验时提取出放射性元素,不慎遭遇辐射而患上了一种连科学也无法解释的癌症,不到三个月就一命呜呼,英年早逝。

“要是我修为好一点,就可以上去杀了那条巨蟒,剖开它的肚子取出灰衣人的尸体,一探究竟。”小青自嘲般笑了笑。

又躺了大概半个时辰,身上的疼痛总算缓解了许多,也恢复了几分力气,小青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四下观察了一阵,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个四四方方的暗室,四周墙壁上点着蜡烛,除了中央以及角落摆着些东西,整个暗室空空荡荡,给人一种落寞而凄凉的感觉。

小青走过去看了看,竟发现暗室中央是块墓碑,墓碑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迹潦草凌厉,笔画极细,估计是用剑锋刻出来的。

来到这世界的前五个月,小青几乎什么也不做,只专心学习语言和文字,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八九不离十,所以他当然认得墓碑上的字,细看了一下,写的是:“吾未学走路,先学剑道,三岁而开百窍,十一岁开千窍,以三十飞剑尽斩黑龙寨七十二匪徒,一战成名,始与各路豪杰争锋,无一败绩,人称神木城第一天才,十五岁开一千五百剑窍,有望三十而飞升青龙剑仙,以自创十九剑称雄一方,世又谓十九剑通天鬼才,进而创十九剑旁门,广纳天下人杰,引领风骚,是为人中之龙。惜遇命里灾星沈碧华,美如天仙,绝非人间所有,故而一见倾心不能自已,朝思夜想茶饭无味,遂设计勾引,无视反抗强取其人,得偿所愿,痛快至极。两日后弃而去之,突遭大内十二强手袭击,方知其竟为当朝公主,吾力战三日而力竭,终被擒拿入狱,饱受酷刑,残忍至极,割吾器而喂狗,又喂吾狗便,灭绝人性,至于手脚筋脉尽数被断,道心破碎,千余剑窍一夜熄灭,从此一蹶不振。出狱后尝苦练百日,终不复往日雄风,遂决意自葬于此,留一缕残魂栖于墓中,他日十九剑旁门若遭不测,于此碑前叩首三下,吾之残魂当奋起一战,可保十九剑旁门一时无恙。另将生平绝学置于石桌之上,有缘者可取而习之,然神功大成之后,需切记远离女色!”

看到开头,小青啧啧称叹,看到中间,则是愤而握拳,怒不可遏!

什么通天鬼才,竟是如此下流之辈,看上别人就强行霸占了人家,“强取其人”的画面可以想象,那女子该多么绝望多么痛苦,真是个败类!

再看到这人被割掉器官拿去喂狗,又是怡然一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小子也算罪有应得。

看到后面时,小青真忍不住想扣三个头,看是不是真的能把这人的残魂招出来,但又怕到时候对自己出手,只能强行按捺住好奇心。

直到看见最后一句话,小青的眼睛猛然一亮,往角落里的石桌上看去,只见桌面上确实摆着一本书籍,于是立马跑过去拾了起来。

只见封面上写着七个字:“作茧自缚十九剑。”

小青嘿嘿一笑,心里暗讽:“什么作茧自缚十九剑,是你自己不学好,关这部剑法什么事?还叫人神功大成之后远离女色,简直莫名其妙,这种人直到死也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真是悲哀。”

小青翻开书籍,只见书上画着一个又一个人体图象,密密麻麻的剑窍看似凌乱实则有规律的分布,一旁附有文字说明,略微一看,是讲人体中一些剑窍的开窍技巧,再往后翻则是人像持剑飞舞的图画,一共有十九幅,每幅图都写明了不同剑招用法和与之匹配的剑气运行路径,组合起来十分复杂。

小青顿时被迷住了,盘腿坐了下来,开始照着书上所讲的方法修炼。

时光流逝,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之中,小青沉浸于修炼而不能自拔,每开一处剑窍,心情为之大悦,直到天地乾坤四字剑窍各开了三个,猛然睁眼,只觉得浑身畅通自得,宛如经历一场神奇的沐浴,甚至有投胎换骨的感觉,召唤剑盘,当中数十条飞剑流转,心神一动,一把飞剑陡然而出,如有实质般化作三尺长剑,射入对面的墙壁,顿时轰的一声巨响,石飞墙裂。

开了三个主爆发的天字剑窍之后,一剑发出爆发力已然不可小觑。

小青惊喜过望,继续修炼,想要多打通几个剑窍,却发现难有进展,心神和体力渐渐不支,似乎已触摸到极限,只好停了下来,又去翻后面的十九道剑法,学习剑招和剑气运行之道,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学完第一剑,里面涉及的方法复杂玄妙,每一剑以何种动作发出,剑气在每个剑窍中的运行顺序、时间以及爆发出来的时机,都必须完美配合才行,有丝毫偏差都使不出来。

就在小青沉迷于修炼之际,不知什么东西“砰”的响了一声,他站起身来,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正是他刚掉进来的地方,只见湿漉漉的石壁之下,赫然多出了一堆乌黑乌黑的东西,散发着奇异的臭味。

“这莫非是……蛇粪?”

小青顿时无语,心里想骂人,屁颠屁颠跑过来看,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结果是他妈的蛇屎,想必是吃了灰衣人之后消化得来的产物,那畜生也知道自己的粪便臭不可闻,所以不肯拉在水潭里,于是往这下面拉,真是恶心人,万幸的是那畜生并没有爬下来,这样一想气已消了大半。

“拉点屎算什么,只要不下来伤人,一切好说。”小青嘻嘻一笑。

话音一落,上方水潭之中忽然“哗”的响了一下,激起一阵浪潮,几道水花砸下来,差点打在小青的身上,就像是在回应他。

小青面色一变,本欲发作,却及时忍住了。

“那畜生莫非真的能听懂人话?”

小青暗暗吃惊,如论如何也不敢再开口了,万一那畜生真的爬下来找自己麻烦,如何是好?

又想,那巨蟒之所以不下来,只怕也有某种原因,或许它只能待在水潭之中。

小青正欲转身走开,忽然瞥见那堆乌黑的蛇便之中,夹杂着几缕灰色的东西,走近一看,竟是衣料。

像是想到什么,小青蹲了下去,捡起一块长条形的石头去拨那粪便,捏着鼻子一点点将蛇粪拨开之后,挑出里面的衣服,又在水里荡了几下,洗去衣服上的粪便,然后往衣服里面翻找,忽然看见一个青色的钱袋般的东西,口子被绳子死死的系住。

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小青只好用手去解,解开之后,从袋子里取出了一块青色的布料,在脚下摊开,差不多有两个巴掌那么大,上面画着一片山脉,六座山峰连绵起伏,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莫非这就是二人所争抢的地图?但这上面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小青无从细究,只好先将地图在水中洗干净收起来,日后再慢慢调查。

根据他的经验,这地方必然隐藏着某种秘密,要么是富可敌国的财物宝藏,要么是绝世的功法宝典,否则没理由引得两个高手拼死争抢。

现在这地图既然到了他的手里,他自然不肯舍弃,何况又没有人知道地图在他身上,不必担心招来杀生之祸。

收好地图之后,小青继续修炼那十九剑,等到十九剑全部修炼完毕,已过了整整两天,而那剑法书籍,在他学完之后,竟然自动飞起,在半空中焚烧了起来,小青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时候,肚子咕咕直叫,饥饿感猛然来袭,而且这种感觉一旦来了,简直强烈得无法抵挡,小青巴不得吃下一头牛。

小青四处找了找,却哪里找得到食物,骤然想起另一个问题:自己已被困在这暗室之中!

一开始死里逃生,兴奋至极,而后惊喜的发现修炼秘诀,更是忘乎所以,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小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了半晌,很快就得出结论,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原路返回,上去和那巨蟒拼命,要么在这暗室之中寻找别的出路。

现在学会了十九剑,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不过毕竟刚刚学会,还不熟练,所以第一个方案无疑是铤而走险,小青决定先试试第二个方案,碰碰运气。

找了一阵,却发现四处密不透风,根本没有通路。

小青召唤剑盘,手心金光升起,神识随心而动,剑气在体内的剑窍中快速运行,蓄力发出,三道剑气齐飞,宛若实体,射向对面的三处石壁。

只听轰隆隆几声,石壁炸裂,乱石横飞,一块石头滚落过来,那本是拇指大小的石头,小青没有在意,任其砸到脚上也懒得去管,毕竟那么小一块石头滚到脚上能有什么感觉?

可就在石头砸到他脚上的那一刻,一股剧痛骤然传来,就仿佛被两百斤的铁块砸了一般,小青立时痛得倒了下去,在地上不停打滚,面色发白,肌肉扭曲。

他实未料到,这石头竟如此之沉,等到缓过来之后从地上爬起,想捡起那块小石头研究一下,却发现根本拿不动,这石头体积虽小,重量却极大,密度大概是铁的七八十倍,神奇至极。

这种关头也懒得多管了,向对面石壁瞧去,顿时大喜,最左面的那处石壁上赫然有光亮传来!

小青一瘸一拐的跑过去,透过石壁朝光亮传来的地方望了望,只见对面是一条甬道,甬道两边点着数十支蜡烛,他立刻得出结论,面前的这处石壁应该是一道门,于是用力推了推,结果没有令他失望,这不知有多重的石门,居然毫不费劲就推开了,也不知使用了什么巧妙的机关,若在平时,小青定要仔细研究一下,可眼下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出去饱餐一顿!

这甬道大概有四五百丈,期间弯弯绕绕,又经过了几个陡峭的斜坡,很久才走到了尽头,面前又是一处石壁,小青像刚才那样推了几下,石壁便被推开了,耀眼的光芒顿时朝小青扑了过来,小青仰面吐出口气,心里的喜悦丝毫不亚于安迪逃出肖申克监狱时的情形。

可是紧跟着而来的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惊奇和意外,因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甬道之后,来到的会是这么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房间,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书房,很干净很整洁,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书桌上,一卷摊开的竹简引人注目,小青拿起来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的是:“余幼家贫,目不识丁,为求出人头地而自学剑法,七岁初见天资,十二而有成,十五岁始创宗门,号十九剑天宗,世人谓我剑走偏门,恐为正道所不齿,哈哈一笑,改名十九剑旁门,广纳天下异士,后遇寻阳公主沈碧华,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惜不为皇帝所容,朝夕相处二十余日之后断绝来往,自此未尝再见,然心中思念不绝,终不能自胜,于是万念俱灰,葬剑退隐,他日身死何处,任浮萍飘零。”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十九剑通天鬼才宋冰。”

看完之后,小青连连摇头,字里行间,这名为“宋冰”的家伙是个剑道天才,性情应该也属豁达潇洒一类,别人说他剑走偏锋,哈哈一笑索性将宗门改名为十九剑旁门,非常人能为,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么豁达的一个人物也看不破情字,最终心灰意冷,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扼腕叹息。

“可惜了,可惜了……”

小青叹息了一阵,又比较了一下之前暗室里的那段文字,根据内容和口吻来看,似乎都是十九剑旁门开宗之主的自白,但内容却不太一致,尤其是和寻阳公主沈碧华的那段,截然相反,刚才那个版本是“强取却身”,这个版本又变成了“两情相悦”,叫人摸不着头脑,另外,这篇自称“目不识丁”,那为何会写字?

“有种可能就是成功之后再去学的。”

小青这样想着,又比较了一下字迹,却发现字迹也不相同,他记得暗室里那块石碑上的字潦草散乱,这竹简上的字却是结构严谨,写得十分工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青只觉得整件事情透露着很古怪的味道,两个版本必然一真一假,可是孰真孰假,又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形,实在难解。

小青正思考着,突然之间,一股剑气急涌而来,在体内不受控制的乱窜,很快就攻入心房,一瞬间像是在胸口爆炸了一般,小青只觉得胸痛如裂,一口鲜血急涌而上,随即便是“噗”的一声,血雾纷飞。

小青脸色惨白,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门外有人听见动静,大声质问:“什么人在里面?”

门很快就被推开了,一名弟子走进来,看见小青,立马脸色一变,指着他道:“你是谁,胆敢闯入故人院,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不到一会儿,他就叫来另外十几名弟子,将小青团团围住,押往青云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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