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单压双，买大买小……”

骰手高喝一声，将骰蛊举到面前，上下来回的摇动，四五下后，在一群人狂热的注视下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大大大！”

“老子把所有钱都下了，买双！”

“放屁，单，一定是单！”

四周的赌徒红着眼，舔舐着嘴唇，恶狠狠的盯着桌上的骰蛊。

“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骰手再度高喝一声，直到看到犹豫的几人也狠下心来将手中的铜板全压了上去，他才笑嘻嘻的掀开了骰蛊。

一时间，场面诡异的一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骰子的露面。

伴随着两黑一红三个骰面出现在众人面前，赌桌四周立刻爆发出巨大的声浪，咒骂声、欢呼声、懊悔声连成一片。

在大红灯笼散发的昏暗灯光下，赌徒们好似一头头野兽，瞪圆的双目泛着血丝，似要吃人。唯独赌桌前的骰手，脸上挂着幽静的笑容，倒是个人的模样。

“先生，行行好，再借我一点吧。下一把、下一把我一定能赢回来！”

声泪俱下的话从角落传来，账房先生冷眼看着面前这个哀求的男人，一语不发。

男人身穿褐色的粗布衣服，衣摆处有些磨损，腰间系着一根麻绳，双手磨着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

他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着，若是没有桌子阻挡，只怕已经去抱账房先生的腿了。十足的一个走投无路的凄惨形象，唯有那双眼睛，忍不住的盯着桌面上的铜钱，舍不得移开。

眼见卖惨无用，他不动声色的伏起身子，一边哀嚎着，一边用手偷偷的去摸桌上的铜钱。

只是这一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

果然，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从旁边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猛地往上一掰。

“疼疼疼！！”

“你这小贼，在我们赌坊还敢偷钱？信不信老子剁碎了你拿去喂狗！”

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站在旁边，呵斥着男人。他一手捉着对方的手指，一边转头朝着账房先生看去。

见账房先生坐在椅子上微微点头，这壮汉便卯足了力气猛地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指骨直接被折断，软嗒嗒的吊在手掌上，无力的摇晃。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男人口中发出，但很快便被赌坊内的吵闹声淹没。只有几个离得近的皱着眉头看去，可也只有一眼，之后便毫不在意的回过头继续下注。

男人跪倒在地，口中不停的倒吸着凉气，他另一只手紧紧捂在断指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十指连心，断指的痛苦让他全身颤抖，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账房先生面容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开口道：“有借有还是赌坊的规矩，什么时候你把上一笔钱还了，我才可以借你下一笔。记住，你还有五天，若是没还上钱，就不止一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看向几个打手，轻轻一摆手，道：“扔他出去，别坏了客人们的兴致。”

男人伏在地上，不再说话，任由几人将他抓起，打开门扔到门外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