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江暮雨下巴撑在慧娘的膝上，眼神有些飘忽，试探道，“您当年和父亲，也是这样吗？”

“我？”慧娘一愣。

她当年和江谓平，一样吗？

一样又不一样。

“母亲当年知道父亲……”江暮雨顿了顿，还是不愿意提这件事，干脆直接略过，“母亲是怎么处理的呢？”

慧娘笑了笑，神色有些怀念，似乎是想到了当初，“你父亲要纳她，我同意了。”

“母亲。”江暮雨愣在原地，没想到慧娘是这么选的，“那为什么父亲……”

“可是她不同意啊。”慧娘从前从不让人提这些事，今天却因为女儿的事情，自己提起了从前。

“当时我想着，再狠心也不过是一封休书，尽管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给我这封休书的，却没想过你父亲脾气那么倔。”

慧娘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憋了十几年的心事，像是突然有了出口，让她想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我自负聪慧通透，知晓每一个人的心思，却始终没有看透自己的心思，甚至连你父亲……”

慧娘声音一顿，眼眶瞬间红了。

“那母亲没有从告诉过父亲吗？”

“没有。”慧娘抚了抚江暮雨的头发，声音平淡。

“当时总想着，既然注定不属于自己，那我也不要强求，甚至内心有一种快感，她就算跟你父亲一辈子，到底无名无分，死后，你父亲依着祖制，也合该与我葬在一处。”

“却始终没料到，自己都没有渡过自己这关。”

“母亲……”

慧娘低下头，拍了拍江暮雨的后背，提议道，“回去和阿廉好好谈一次，你们不同于我和你父亲，我与你父亲是青梅竹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之间的感情，本就不算深厚，而当初是阿廉主动求娶你的，母亲想，他定然是喜欢你的。”

江暮雨低下头，沮丧道，“可是那个人那样羞辱我，他都没有帮我。”

“他万一不喜欢我了呢？”

慧娘知道小女孩的心思，她顺着江暮雨的话说道，“那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你了，你该怎么办？”

江暮雨动作一滞，垂头丧气道，“我，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怎么做，不如两人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此事，有什么疑惑不满就直接说出来，这样就算日后真的渐行渐远了，也不至于让自己太难受。”

随后，慧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坚定，一字一句清晰的回荡在房间，“无论你做什么，母亲都会支持你。”

慧娘抬起头，看向远方，神情恍惚。

她似乎看到了新婚那夜，江谓平挑起红盖头那一刻冲她温柔一笑，似乎看到了大婚头几年，两人拿着古籍，你一言我一语相互争论，似乎看到她每提出一个新观点时，江谓平脸上显而易见的赞叹。

似乎看到，他带着她决意离开江府时，回头那淡淡一瞥……

慧娘，慧娘，或许家人在给她取这个字的时候，就料到了这结局。

慧极必伤。

“卡——”

听到导演的声音，江玖立马出了戏，伸手推了推还趴在自己膝上的林溪，双手做喇叭状放在林溪耳边，喊道，“天亮了，起床了。”

林溪捂着耳朵，红着眼眶瞪了她一眼，嘴里嘟囔道，“出戏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