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女子脸色黢黑,声线粗犷,面相却并不丑陋,倒有一种阳刚之美。
屋内地板上静摆着一巨大的黑铁锤,她直接单手拎起竟是没有感到丝毫的吃力,丝丝缕缕的白雾在其周身气穴之中喷吐,显然是清风期大成之异象!
其冷峭声音很快也在屋里响起:“我外出苦修数年未回,没想到青云县里竟出了这等祸害,好好好——”
婉儿眼角泪水还未干,但看到左小水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不由得连忙劝道:“小水,他毕竟是府衙官人,还是算了吧。”
年纪轻轻又无恶不作但却还能入司狱成一官吏,若说是通过大宋仙考而得那必然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背景深厚,有长辈帮忙运作。
大宋仙朝官吏横死轻则会有州府派人彻查,重则还会惊动三司,非同小可。
左小水虽看着粗犷但并非愚蠢,心中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平静回道:“放心吧,若杀了他确实是麻烦,但只要不死——”
“呵!”
冷笑声在屋内骤然响起。
......
......
刘家作为青云县中最显赫的乡绅,权力财富自然都非同一般,整座宅邸就坐落在青云县最富饶的南城,面积足足占了近十亩。
当日光穿过斑驳树影撒在宽阔的庭院正中时,一个白衣俊秀的削瘦青年还站在树荫下,正拿着手上的剪刀对准一盆绿栽细心修剪着。
“二公子!二公子!”
院门口喧哗吵闹声蹙然响起,一个带着毡帽的精壮家丁跑了进来,神情慌张地大喊道:“不好了!”
刘府自十年前老家主刘仁本过世后曾经有过几次大的危机,遭多年相熟的生意伙伴背刺,被地方官府的索贿刁难,行商的商队被流云马匪洗劫一空,等等。
也幸亏当时尚还年幼的刘二公子当机立断变卖了所有家产,先是给当时的青云县令送上了不少重礼,又花重金在青云县外培养拉拢起自己的势力,这才能够安稳发展,逐渐恢复刘家之鼎盛。
所以现在虽然刘家上下都习惯称刘承鹿为二公子,但是整座青云县都清楚,其实他才是刘家目前唯一的主事人。
至于刘家大郎,早就随着那位仙师上山修行去了,在青云县里名声并不显,只有一些乡绅官吏才知道此事。
“二公子!官府里要来人了!”
那家丁紧跑了几步后很快就来到刘承鹿身旁,呼哧地急缓了几口气后,再次重复了一遍,“您、您快去前院里看看吧。”
刘承鹿的面色看上去有些惨白,身材也极为消瘦,虽气质清冷,但一身白衣穿起来却给人一种飘飘荡荡的虚无之感,仿若披在书生袍下的只有一副骨架。
光从样貌上来看,也很难将这样一位文弱书生联想到赌坊、青楼勾栏等一众黑暗的产业上去。
身旁的那家丁心急如焚,刘承鹿却对此视若无睹。
只见他拿起旁边一个木制的花洒,对着盆栽细心喷洒了几遍,又夹着几片枯黄的叶子看了看后,方才慢慢转过头来问道:“官府所来何事?”
那家丁不敢丝毫耽搁,又喘了几大口气后,焦急说道:“今日从牢狱里的那死犯屠三身上搜出来了咱们刘家的家丁制衣,官府那边正欲派人来咱们府上拿人回去审问呢!”
“我刘家的家奴制衣?”
听到这句话,刘承鹿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意外之色,手上的花洒随即慢慢停了下来,但很快又低头陷入了沉思中。
按照先前的计划,今日来到青云县的应该是流云府的那位周捕头,交接屠三时还会有任灵久作陪。
这二人不必多说,自是肯定知晓这番计划,况且扳倒左家后他们所得也不会少,肯定不会在背后捣乱。
唯一的变数就是牢狱那边。
牢狱......
是那左老头猜到了什么,还是?
刘承鹿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又无法确定答案,于是开口问道:“官府那边要抓谁?”
“是......”家丁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又说道:“是刘靖他们。”
刘靖?
听到这回答后,刘承鹿神情顿时一怔。
不管对方是谁,花这么大力气就只是为了抓几个刘家的家奴?
还是说,对方以为只要将刘靖几人抓去,就能对刘家肆意下手?
左家家主若是真的与牢狱里那蠢货达成一致,诀计不会如此行事,至少也会借题发挥限制自己几日,也好让他在外面奔走,做些准备。
刘承鹿仔细思索了一番后,心中还是隐隐觉得这件事和裴岁有关,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位表面上的狐朋狗友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如今整座青云县的人都在看着,他当然也不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