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新拿着锅铲走过来,一把揪住周林的耳朵,训斥道:“跟你说多少次了,高考完随便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么重要的一年,咋就拎不清轻重缓急呢!”
周林有些懵,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眼前的老爸是真的,那自己刚才为什么没看到?
“跟你说话呢,连屁都不放一个,翅膀硬了是吧!”周立新骂道。
周林表情很是茫然,不由问道:“爸,你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什么从哪冒出来的,你个兔崽子拐弯抹角骂我是吧?”周立新说着,就拿锅铲子朝周林脑袋拍去。
周林连忙躲开,苦笑解释道:“爸,我刚才喊了那么久,又在屋里找了好几遍也没看见你人啊。”
“胡说八道,我一直在厨房做饭,你不刚回来吗。少在这给我说胡话,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是长不了记性!”
马大爷拎着鸟笼站在门口看热闹:“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打不成器。不过教训一下就行了,可别真给打坏了。”
或许是因为有人看着,让周立新面子下不来,锅铲挥舞的更狠了。
周林一时没躲开,就被连拍好几下,疼的龇牙咧嘴。
他不敢反抗,只想把事情解释清楚,然而下一刻,他却突然心里发寒,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只见那柄锅铲,锋锐的铲口朝着自己的脖子凶狠扫来。
这已经不是要教训他了,而是要杀死他!
周林本能的蹲下来,锅铲贴着头皮飞了出去,力道之大,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涌。
帽衫被拉下来,露出那张灰白色的人脸,周林爬起来后退至厨房,伸手把菜刀拿起来,盯着周立新咬牙切齿:“你果然不是我爸!我爸在哪!”
对面的周立新,脸上露出似曾相识的诡异笑容,周林心中顿时升起了难言的悲恸之情。
他知道,父亲凶多吉少了。
就像那些警察,学校的老师,只要被污蔑鬼盯上,没有人能活。
无边的恨意,让周林脑后的灰白色人脸,隐隐出现一丝血色。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轰隆巨响,叼着烟斗的络腮胡撞破墙壁冲进来。
他一眼看到手持菜刀的周林,又看了眼周立新,随即面色阴沉:“果然有漏网之鱼,周林,不要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他的确不是你父亲,但那具身体却属于你父亲。若要动手,就中了污蔑鬼的计,成为真的杀人犯了!”
络腮胡的衣服上染了血,脸色也有些发白,嘴里的鬼烟斗火星不再飘散,只有缕缕烟雾升腾,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周林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走到络腮胡身边,咬牙切齿的问道:“那要怎么办?我爸是不是已经死了?”
“未必一定死了,你先离开这里,我把它抓住,也许有办法把你爸救回来。”络腮胡说着,将嘴里的烟斗拿在手里,点点火星再次迸发,只是看起来有些勉强。
周林看着他走在前面,低声道:“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你独自奋战一次,这回关系到我爸,怎么能再让你独自冒险。”
“没关系,驭鬼师的职责就是这样。”络腮胡道。
“我的意思是……”
“不如你还是死了吧,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周林的话语声,让络腮胡露出愕然表情,等他回过头,迎面而来就是一刀。
这一刀,把他整张脸几乎砍成了两半,鲜血不要钱的喷洒出来。
络腮胡惊怒交加的后退:“周林,你干什么,疯了吗!”
周林手握菜刀,面色漠然:“虽然见过一次,但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叫什么。”
“难道就没可能是我来的时候打听了你的消息吗!”
“也许有这个可能。”周林的表情更加冷漠,道:“但遇到那只鬼之后,我就学会了一个道理,在和鬼怪有关的事情上,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血色在脑后的人脸上显露更多,好似这张死人脸即将复生。
络腮胡几乎被砍成两半的脸,鲜血不再飙洒,反而开始不断腐烂,显现出被砸烂的女人脑袋。
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那你就去死吧!”
夺目的白光从她体内迸发,周林本能的遮住了双眼,却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身体迅速变得无比沉重,意识也快速丧失。
颓然倒地前,脑后视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欢快跳动。
……
呼……
清冷的气体从空调口吹出来,桌面上的笔记本随之一页页翻动着。
窗外传来小区汽车的鸣笛声,偶尔夹杂着人声,犬吠。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砰!
周林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睁开眼睛,便看到老爸周立新手里拿着枕头,正朝他脸上狠狠砸过来。
“小兔崽子,几点了还不起床,不上学了吗!”
“还想骗我?给我死!”
周林下意识就要扑过去,却被周立新一脚踹回去,骂道:“发什么疯,连你老子都想打!别告诉我又做那个什么遇到鬼的噩梦,是不是昨天让你吃药,又偷偷吐马桶里了?”
“噩梦?我没那么好骗!”周林冷笑着爬起来,随即便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多余的视野,只有眼前看到的画面而以。
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头发浓密,象征着十八岁的青春。
可是脸呢?
脸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