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所有的所有,都使张望觉得触目惊心。
“我只是不明白,那么多年以来,在这小小的三间屋子里(家里没有盖楼),总是不断塞满各种其实根本没有用的老物什,那些橱柜搬过来搬过去,被碰掉底根后竟然还能站稳在那间闲置的屋子里。”张望感到庆幸,“还好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不然我得和另一个‘我’挤在同一家屋子里。”
王琳从屋子外面走进来,客厅的防盗门上挂着防蚊虫的纱网(门帘),在王琳进来后又自动合上了,可还是免不了跟进来一只苍蝇。
“你看看,我又放进来一只......”王琳嘴上说着,顺手拿起门旁的杀虫喷雾对着整个房间喷起来。
“房间小还能省喷雾的钱......”张望的脑海里再次蹦出奇怪的想法。
“你坐在那干什么,有什么东西你去收拾收拾,电脑都拿出来......网线你爸收起来了,你自己要用就拿过去......就在你面前的桌子那里......”王琳说完后再次走出去。
门帘被再次打开,又合上。
沙发旁边的窗户有一扇纱窗,纱网上沾着杨树的绒毛,有今年的,去年的,前年的,大前年的......有十几年前的,包含着灰尘。
“那些灰尘也是十几年前的吗?灰尘也有新的吗......”张望感到疑惑,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绕过行李箱走出去,“屋内的喷雾味道实在刺鼻,”他有些厌恶,却感到十分熟悉,“熟悉得让我觉得恶心,我家喷雾为什么经年来一直是一个牌子?”
门帘再次打开又合上,张望站在走廊下面,看着王琳在院子里面不停奔走,“这么小的院子要走多少圈?”
他没有问出口,他可以通过微信运动看到王琳的步数——时常在两万步。
“妈,”他不禁叫道,反而在叫完后又觉得后悔,于是不得不为自己找个借口,“俺爸说没说什么时候到家?”
张望知道张山育因为他来家自己也要回家的事,王琳肯定也知道。
她开口骂道,“不知道,谁管他,一天天不知道在外面苦钱,三天两头往家里面跑,谁家男人像他这样,永远有那么大的耍心,永远像个小孩头子......永远长不大,永远没有用。”
张望听着这些话从王琳的口中吐出来,穿过窄窄的院子,不断钻进他的耳朵里。
“这样的话,我何尝又不是听了十几年。”张望有些后悔,“我干嘛非要提到我爸!”
“说那些干什么,”张望安慰道,“到时候你儿子赚大钱让你享福......”
张望不禁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