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四肢,然后是身躯,最后是头颅。
永冻,再无封解。
她用此生中最后的意志,进行没入深渊前最后一次挣扎,换取了最后一次为仙舟的牺牲。
——解决了她自己。
……
……
……
“景元,振作起来,小心玄鹿。”
就在他们与镜流对峙期间,玄鹿曾经的尸骸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抽不出更多时间为镜流哀伤了,眼下紧要的大敌又卷土重来。
丹枫转面凝视着那恢复重生,在孢子云中变化形态的玄鹿。
此时的玄鹿已经不再是半鹿半木的形态,而是全身朽木。
它处处是极致的生机,处处是生命的告解。
倏忽的本质与玄鹿的精华在不断结合,远远超过之前玄鹿的气势四散而出,近乎消减一切。
倏忽(新生):可悲凡众,从未有过生命之恩赐,一直活在浑浑噩噩的当下。
倏忽(新生):今日我将为凡众带来真正的崇高,从此断之生老病苦,迎接永恒的生命升华。
倏忽的头颅高高抬起,全身闪起黄绿色诡异的光,溢满的丰饶气息萦绕在他周围。
从他脚下延展出的丰饶领域,以极快速度向四面八方覆盖。
从外太空看去,可以清楚观察到。
以倏忽这一点为基准,一层肉眼无法辨识的黄绿色薄膜正向罗浮的所有区域蔓延,迅速笼罩整个罗浮。
倏忽完全无视了在场的众人,他一心想要真正完成生命的再次升格,容纳吞噬罗浮,铸就丰饶之新生。
这份无视自然有他对在场众人一直保有的蔑视感影响,但主要原因还是绝对的实力差距。
倏忽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在场没人能对倏忽出手造成伤害。
甚至没人能靠近倏忽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倏忽铸就他的大业。
如此绝望,亲眼目睹毁灭的倒计时。
丹枫默然。
景元腰间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景元,我刚刚回去救援了下应星,孽物忽然都倒下了,我就回来帮你们了。”
“喂喂,你们现在这里什么情况,玄鹿怎么换个形态又站起来了……镜流呢?”
战争星槎飞过景元头顶,通讯器里的声音沉默了。
沉默后往往是疾风骤雨。
“景元!镜流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把自己冰封住了!”
“你回答我啊!景元!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珩近乎失控的大声呐喊与质问从通讯器里传来。
景元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
丹枫盯着已然彻底转变的玄鹿,压抑住心中的哀伤,替景元出声说道:
“镜流她……为救景元而堕入魔阴身了。”
“还为了不对我们出手,她靠着强大的意志,选择了自我了结。”
“不是景元的错,是玄鹿突然的袭击所致。白珩,不要怪罪景元。”
丹枫话语有些哽咽,他停顿了下,整理情绪,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
“斯人已逝,但大敌尚存。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提防倏忽所操控的玄鹿,会带来何种可怖的变化。”
通讯器里的白珩声音沉默了许久,死寂一片。
但最终还是慢慢传来了白珩的含泪呛声。
“我知道不是景元的错,但是……”
“我真的不能接受镜流就这样子没了!”
“明明前几天大家还能一起开宴会,一起共饮酒!”
“明明约定好战后再一起庆祝,再一起坐我的星槎去外面的星球游历!”
“明明……约定好云上五骁不散的!”
“但她现在全部都食言了!”
“我要去哪里寻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