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由乃如今漆黑的发丝正是由那些黑虫组成，甚至于，她的瞳孔同样如是。若非先前喂下她生命药水，她体内的黑虫已经将她啃食成骷髅。

因此，对于身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黑手。除非必要，否则能避即避。但是，当避无可避时，又应该怎么办？

“来得未免太快？”

凤无病皱眉，他不觉得能够对付身后如同潮水般的黑手。甚至，连砰都不愿意触碰它们。

兑换一瓶生命药水，朝着身后不远处扔去。

黑手本能追逐生命力，恰恰生命药水是极为纯粹并可直接吸收的生命力。因此，生命药水对于黑手的吸引力胜于凤无病。

趁着黑手追逐生命药水的空挡，凤无病加快破墙进度。破墙同时，他还需要留意我妻由乃的情况，情况不对时需要给她喂食生命药水。

重复这个过程，凤无病虽然稳步前进，但是金币的消耗越来越大。他的金币，接近见底。

“师父，我们要去哪？”

因为生命药水的支撑，我妻由乃的状态渐好。只是，这不过是无根浮萍。不将她体内吞噬生命力的黑虫消灭，她好不了。

“这里空气不好，师父带你出去。”

即将破去最后一层肉壁，但是，下一刻灭城者身体发生改变。他所站立的此处开始移动，朝着灭城者更为深处的地方移动。

“靠！”

凤无病双目变得赤红，吞噬者前斩。肉壁破开，只是，肉壁之后，还是肉壁。

“被困住了......”

将吞噬者插入肉壁，跳上剑柄，立于其上的他发现足下血肉已经不多。兑换生命药水，他取出打开瓶口喂向我妻由乃。

商店物品唯有具现出来才能对他人使用。

药水还剩些许，他舔了舔嘴唇，盖上瓶口，轻语：“这些待会再喝，只是，师父不能将你带回家。”

“我说过，师父在的地方就是家。”

靠在凤无病怀中，我妻由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她一直所祈求的，不过是这些。只是，时间似乎太短了。

“这里不是你的家，也不是我的家。”

凤无病摇头，看着汹涌而至的黑手，取出生命药水朝远处扔去，平静说道：“只是，我们回不去了，师父不能带你回去。”

他们，只能呆在这里。

直至死去。

终究，他还是救不了她；终究，他还是救不了凤巢；终究，他还是救不了人类。

如果放任灭城者四处掠夺生命力，它会造成怎样的破坏？人类，还有能对付它的手段吗？

当它完成进化后，又会变得怎样？

“师父，你就不能看着我吗？”我妻由乃仰头一直注视着凤无病，她看到，他一直皱眉盯着肉壁。

她知道，他看的不是这让人恶心的墙壁。他看的，是未来，没有她的未来。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瞥了眼我妻由乃，见到她脸色比先前稍差，他取出生命药水，递给她，说道：“现在可以自己喝了吧？”

他在思索，思索如何对付灭城者。

他不能放弃，因为，他不能将这个麻烦留给后来人。他不自信，不自信有后来人能够消灭这个麻烦。

这个担子，他不能放下。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它，想想，再好好想想！’

‘一定是忘了些什么，到底忘了些什么？’

思索时，他目光深远，难免忽视一直注视着他的我妻由乃。

我妻由乃低垂着脑袋，低语：“师父总是这样。”

凤无病：“怎么了？”

我妻由乃：“师父的视线总是聚集在某个地方，天空、溪流、野草、剑，却独独不会停留在我身上。”

凤无病：“我有看着你。”

我妻由乃：“但是，我只想你看着我！”

她的声音徒然拔高，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凤无病。

“呐，如果一切都能尽数忘却的话，不再哭泣而活下去，这种事会变得轻松吗？”

“如果没有遇到师父......”

“然而，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师父已经成了我的唯一。”

“太残酷了！太残酷了！”

“干脆将我的身体破坏吧！撕碎吧！”

“随你喜欢怎么处置吧！”

“不管怎么呼叫、怎么挣扎、怎么哭得双眼红肿也好。”

“师父都不会看着我的。”

“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