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闻言,连忙自卫士手中一把夺过信箴,抽出帛书迅速浏览一番,既而神色大变!
“小儿…误我!”
“子远,何事如此惊慌?”
周旌见状连忙问道。
“子扬…唉!你且看看吧!”
许攸无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将帛书递给了周旌。
周旌慌忙接过许攸递来的帛书,于掌间细细阅读了起来。
片刻后,颇有些神思不属道:“子远,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想当初我等谋划此事,本就是冒着举族被诛的风险。如今行事不密,致使大事中道而阻,也只能怪天意如此,昏君命不当绝!”
许攸半是懊恼半是遗憾道。
然而对于许攸的说法,周旌心底却是完全不认同。
想当初其就建议暗中除去此子,可是许攸两人顾及王芬的想法而未同意这一做法,这才导致现在出现了王仁这一意外变数。
若按其当初的想法,于途中派人将其截杀于半道,又怎会让事情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周旌不由有些怨愤道:“子远,想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过此事一定能成,看在袁本初的面上,我这才不远千里过来相助于你,可是如今……”
听着周旌喋喋不休的抱怨之辞,许攸眼底也不由闪过几丝怒火,
“若非顾及当下非常之时,实不宜内部再起冲突,我又怎会忍受你这一武夫,在某家面前大放厥词,真当我许攸是泥捏的不成!”
然而接下来周旌的话语,则是真正触及了许攸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
“子远,不如趁着眼下京中尚未反应过来,我等先将王芬老儿拿下,假借其名调动冀州各地驻军,火速南下,与本初里应外和,一战而破洛阳,或可再成大事!”
看着目中再次燃起熊熊斗志的周旌,许攸心中不由冷笑连连,
“真是个只懂得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莽夫,堂堂京师又岂是如此简单便能拿下的!更何况本初心中所谋的又岂止是那位天子,与其让你将来坏我等大事,不如……”
许攸眼中瞬间闪过几屡凶芒,右手悄然扶上腰间的剑柄,不动声色的向着床边移动了几步。
在周旌一脸惊讶的神色中,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瞬间划破了周旌的喉咙。
“子远,你…”
周旌紧紧的按住喉咙,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许攸竟会突然向自己出手。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
看着周旌逐渐冰冷的尸首,目中冷意丝毫未减,望着东面的刺史府,口中喃喃道:
“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
是夜,冀州刺史府内,昏暗的烛光在王芬的脸上明灭不定!
啪!
看着纸张上凌乱的字迹,王芬只得无奈放下手中的笔,疲惫的捏了捏紧皱着的眉心,悠悠长叹了口气!
“唉!”
近些时日以来,为了能够不着痕迹的将各郡兵马集中到高邑,王芬可谓费尽了心神。
然而还不待其做好万全的准备,高览传回的消息,却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打乱了王芬的心神!
“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一想到此番举动失败的结果,王芬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恐惧!
只是眼下已然到了最后的关头,代表袁绍的许攸更是三番两头的前来催促,根本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后退!
“唉…”
砰!
突然,一声惊响!
“喵……”
一只橘黄色的大猫自房梁上一跃而下,口中叼着一件不知从屋顶哪个角落中找来的东西,慢悠悠的走到王芬的身边。
将口中的包裹放到王芬的脚下,轻蹭了蹭王芬的脚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便趴在王芬的脚边眯起了双眼!
看着眼前的这只已经几乎看不出当初模样的胖猫,王芬眼底不由透露出些许无奈,轻揉了揉橘猫的脑:“大橘为重?不知不觉你也这么大了,呵呵!”
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去年王仁将其送给自己时的场景,心中不由有些莞尔!
然而目光投向一旁的包袱之时,神情却随即严肃了起来!
只见其将包袱捡起,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看着这件当初自己亲自将其藏起的物品,目光有些犹疑不定,似在犹豫些什么,但沉默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只见王芬在油灯那微弱的烛光之中,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着那东西的红绸,一柄造型古朴的宝剑瞬间映入眼帘。
“噌!”
王芬拔出宝剑,在烛光下散发出阵阵寒芒!
只见剑身长三尺六寸,宽约一寸二分,柄长八寸,重约一斤七两,贴护手处铸有云纹,剑镦与护手皆嵌银精铸,其柄与护手均似刀形,剑柄及剑鞘均为玉质,吞口为紫铜质,篆有“乘胜万里伏”字样。
轻抚了抚剑身上那几个古朴的篆字,想起自己先祖时的荣耀,再回首自己这颠沛流离的一生,平生未见多少波澜的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戾气!
“天意如此,如约奈何?兜兜转转百余年,我王氏终究还是逃不过那既定的命运?阿仁!希望你来日不要怪父亲,这或许…就是我王氏的宿命吧!”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