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果真吗？”

凌长老点了点头：

“消息被压下去了，不过我们有潜伏的细作传回的情报，应该是真的，听说安西军这次损失惨重，夏侯方也负了伤。”

“现如今，安西军残部正在依托修筑的堡垒和匈奴争夺边墙。”

…………

武安城内，原本安稳的城镇变得戒备森严。

匈奴攻破边墙，包括武安城在内的所有陇右边城全部戒严。

安西军退守边墙内的几座互为犄角的堡垒防守。

这里是大魏西境最后的防线，再往后退三十里，便是武安城。

作为安西军的大后方，现如今的武安城虽然开始了戒严，但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扶老携幼的出城。

人人都知道，匈奴破了边墙，正在围攻卡在武安城前的三十里的几座堡垒。

家住十字街的五哥，此时也在收拾行李。

这几年来，朝廷对安西军基本采用的放养的态度。

安西军如今穷成什么样子，没人比武安城的人更清楚。

许多安西军的制式武器，从黑市中流出来。

甚至包括铠甲。

这些武器被换成了银钱和粮食，用来维持安西军的日常消耗。

仅仅不到三年，一支装备精良的边军战斗力严重退化。

披甲率，人员满勤率，兵员素质全部退化。

军中对朝廷颇有怨气。

若非夏侯将军治军有方，安西军军纪森严。

否则早就开始学其他军队靠掳掠来生存了。

现如今，匈奴大军压境。

除非朝廷增员，否则缺少粮食和三年没有换装的安西军是不可能在丢失了边墙的情况下再从二十万匈奴铁骑的手中将边墙夺回来。

尽管武安城的百姓组成了几次捐款助饷的行动，但结果也是杯水车薪。

五哥收拾完行李，拽上大门，跟随街上的人流就要从南城门出去到后方城市。

没走多远，路过十字街最后一家时，五哥看到陆老爷子正大开着院门在磨一杆锈迹斑斑的长枪。

隔着大门，五哥喊道：

“老爷子，你怎么还在那磨枪啊，匈奴人都要打过来了，赶紧收拾东西逃啊。”

老爷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而是边磨边说道：

“祖坟在这里，家也在这里，我走了，孩子找不到家怎么办？”

“难不成等匈奴人打过来，您还要跟他们拼了不成？”

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害！”

得到这个回答，五哥没有什么话说了，只是告了声相扰后便继续随着人流往南门那里走。

陆老爷子继续磨枪。

在“刺啦刺啦”的金属摩擦声中。

沾染的铁锈被逐渐消磨下去，枪头愈发变的明亮起来。

终于磨好了这杆枪，老爷子看着枪头，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在他身后，一件从地下黑市买回来的安西军制式铠甲正躺在地上等待着清洗。

陆老爷子看着枪头，再看看地上的铠甲，思绪飞到了远在千山万水的江南。

“江南好啊，听说那里山清水秀的。这孩子老早就想去那边了，也不知道在江南，吃不吃得惯，能不能讨上个媳妇。”

带着心中无限的憧憬，老爷子关上院门，静静的等待距离他仅仅三十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