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翊云觉得这个推测太过荒谬:“副将和大厨是……很重要的同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虽说炊事长厨艺好,人人交口称赞,但你当副将真是吃客?一个在前方,一个在后勤,估计都没见过几面吧。”
“有没有可能,炊事长是副将深埋在伙房的棋子,以备不时之需,所以表面没有往来,是因为主帅之事才启动的?”尹从睿说出自己的猜测。
朱冀就事论事道:“要说冯老是深埋军中的棋子,我信。炊事长……我看副将看他的眼神,不像。”
尹从睿争辩说:“眼神我看不出来,但我看他的反应像。不然为什么博朗将军要拔剑,副将会那么着急?”
卢云琛淡淡道:“不论是不是同伴,副将想保下炊事长是绝对的。”
“有时想要掩护一个人,不一定因为那个人是同伴。”沈亭修轻声说:“也可以因为那个人是对的,就像是在坚守自己的信条。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
秦瑄对炊事长延味羡有意无意的观察,也落在了沈亭修眼里。
如果了解一个人,互为同伴,是不需要刻意观察的,他有九分把握秦瑄和延味羡并不熟识。
他们和秦瑄的合作,秦瑄想要的是让他们帮他渡过这次危机。
主帅中毒案本没有那么复杂,但因为秦瑄冒险下毒的动机是保护燕禄,其间牵扯到了隐瞒和误解,为了不让燕参领不明真相而误事,他们不得不设法让两人解除误会,主帅中毒背后又风云暗涌,涉及权位更迭,他们必须帮秦瑄应对涂坤克和众将领的威压,给主帅之死一个合乎情理的交代。
现在,秦瑄又分明是想维护延味羡,目的不明,但态度坚决,不惜放弃可以转嫁嫌疑,置身事外的机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压力无疑来到了他们这边。
因为答应过拓钦,所以他们要保拓钦,延味羡本是最好的代罪人选,但秦瑄也要保他。
他们要保拓钦,保延味羡,也要让自己置身事外,不受牵连,该要如何破局呢?
眼前最棘手的事是、就在于延味羡。
他极有可能预谋了下毒,和秦瑄动手的时机又如此接近,秦瑄还不想利用他脱罪。
沈亭修保守地定义秦瑄想帮延味羡的目的不明,因为不排除延味羡是秦瑄想要笼络的一枚棋子,秦瑄想帮他存了几分利用。
但其实正如他说的那样,也许不是同伴,也许也不是利用,而是难以说清道明的相信。
你相信一个人,认为他是对的,想帮他,正如坚守自己的信条一样笃定,甚至忘记了潜在的危险。
“相信”还是“信奉”本纯粹,但在扑朔迷离的案情下,却让问题更复杂了。
尹从睿不理解将军口中的“信条”,所以他仍是无法界定副将和炊事长的关系:“掩护一个人,是因为他是对的?难道不该是因为他们所图相同吗?”
将军的话说得模糊,总让他有种副将和炊事长其实立场相对,但副将还是不顾死活地要保炊事长的错觉。
他印象里的副将,于高处操纵全局,目光远阔,步步为营,进退得宜,不是会为了不相干之人不顾死活的人,分明不是。
仅仅因为认为一个人是对的,就不遗余力地相帮吗……
真是不讲道理啊。
“那将军的意思是,我们也要帮延味羡吗?”尹从睿不太确定地问。
虽说和副将结成了暂时的同盟,但他们到底阵营不同,副将凭心所欲,但他们没必要陪着他冒险啊。
“嗯。”沈亭修回答得郑重。
结盟是优选,互利共赢,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不就是破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