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观有意让姜毅留在大顺朝中,为大顺做事。但姜毅在心理上总感觉对大顺疙疙瘩瘩的,便推辞道:“我给吴三桂送过信,想来大顺不喜欢我这样的人,我还是回祁府,继续做我的家仆吧。”
关观无可奈何地道:“你这人真是拧性,放着好好的差事不做,非要去当什么家仆。难道,你就甘心当一辈子下人?这样吧,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想通了,就来找我。”
唐翠翠本来以为,关观在法场上救下的这个人,一定是被关观心有所属的,但现在看来,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一个郡主,一个家仆,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这时便在一旁说道:“姜毅不愿在大顺为官,或许有他自己的考虑,咱们还是不要勉强的为好。”
姜毅向唐翠翠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关观从腰间解下一块腰牌,递给姜毅道:“这是我专用的腰牌,你带在身上,遇到麻烦时,可能会有用。”
姜毅接过带着关观体温的腰牌,非常感动,颔首致谢,转身走出了厅堂。
唐翠翠戏谑道:“瞧你们俩,整得像戏台上的公子小姐似的,要不,我给你俩当个媒人?”
关观笑着啐道:“真是没正经,你现在是皇妃,论起来是我的长辈呢,净胡说。”
唐翠翠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当什么芮妃呀?整天被关在紫禁城里,闷死了,哪像过去,和我爹一个军营一个军营地给人瞧病,那多自在。”
关观道:“谁让你生了副娘娘的相貌呢?宋军师说,你这样相貌的人,几百年不一定出一个,有你陪在大顺皇帝身边,对大顺有利。更难得的是,高皇后也那么喜欢你,你就踏踏实实地做你的芮妃吧。”
望着姜毅离去的背影,唐翠翠喃喃自语道:“看来,我这个芮妃,得做一件正经事了。”
“正经事?你想做什么正经事?”关观奇怪道。
“这个!”唐翠翠指着姜毅的背影道,“看来这个姜毅依然不是你的菜喽!我还是得给你保个媒,不能让你这么挑来挑去的。哎,我就纳闷了,咱们大顺那么多年轻英俊的文官武将,你怎么就一个也看不上眼呢?你非得熬成了老姑娘,没人要,你才甘心吗?”
关观使劲捶了唐翠翠一拳:“瞧你个乌鸦嘴!你才老姑娘呢!谁说我没人要!”
……
詹册的一番话,让姜毅心里十分紧张。看来这个死太监一心想要报仇,真要让他探知到了祁七妹的下落,那就麻烦了。姜毅放心不下祁七妹,故意拐了好几条胡同,看后面没人跟着,这才悄悄地来到了草席胡同。
到了祁七妹等人的住处,姜毅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一切都静悄悄的,连个进出的人都没有,姜毅心中顿时掠过不祥的感觉,怎么?难道祁七妹等人被人发现了?姜毅推开四合院破败的院门,一边往里走,一边悄声道:“老奎叔,老奎叔?”
叫了几声,依然没有人答应,姜毅快步走到祁老奎住的屋子,刚一推门,一股酒气猛地扑了出来,还伴着祁老奎粗重的鼾声。
姜毅走过来,使劲推了推祁老奎:“老奎叔,醒醒,快醒醒。”
“嗯?谁呀?”别看祁老奎喝了酒,反应倒还挺快。一翻身,坐了起来。老爷子见是姜毅,猛地一拍大腿,“孩子,你可来了。”
姜毅心底一沉,忙问:“老奎叔,出什么事了?”
“事儿倒是没出,可咱们的七小姐,她也不听我的话呀,我管不了她了,我是一点招儿都没有了。没国舅爷的话,我又不敢回祁府,只能在这儿借酒消愁了。”
“七小姐怎么了?”
祁老奎诉苦道:“我们刚搬到这儿的前几天,七小姐倒还安生,每天呆在屋里,哪儿都不去。我还挺高兴呢,琢磨着七小姐这是长大了,懂事了。后来,街面上比较消停,没什么可疑的人,七小姐就待不住了,经常女扮男装出去,再后来,她竟然……”
“竟然怎样?”
“她竟然和一帮小地痞无赖混到了一块,每天和他们称兄道弟的,穿得破破烂烂的。还经常有人来接她,有时出去好几天也不回来。我问她去外面做什么了?她说,她和一帮兄弟们在一起,挺快活的,没事,让我放心。你说,我能放心得下吗?”
“那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呀?”姜毅急道。
“有一天,我悄悄地跟出了老远,嗨,怎么说呢,就是一帮小混混,从十一二到十八九,甚至还有几个二十多岁的,不过,看起来,那帮人挺听七小姐的话,七小姐让他们往东,他们就往东。七小姐发起脾气来,那些人还一个劲儿地哄她。我看七小姐没事,也就放心了。只是,她老这样胡混也不是事呀?哦,对了,七小姐还不让我回府告诉国舅爷,说是怕祁国舅担心。”
这个七小姐,怎么这样啊!姜毅问道:“七小姐在外面过夜吗?”
“不是经常,偶尔吧。有时候两三天不回来。”
“这还了得。”姜毅道,“这要让国舅爷知道了,还不把国舅爷气死,我今天非把她等到不可。见不到七小姐,我就不回国舅府。”
“这样最好了。这个七小姐,油盐不进啊,我说啥她都不听。这回,看你的话她听不听吧。”祁老奎无可奈何地道。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外面院门哐啷啷一阵响动,祁老奎道:“回来了,回来了,七小姐回来了。”
姜毅赶忙站起身,拉开祁老奎的屋门,走到院中,迎面正碰上祁七妹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回来。
这,这是祁七妹?姜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祁七妹一身破衣烂衫,头发乱得像个鸡窝,那脸蛋,要说好几天没洗了也有人信。
“七小姐,你,你怎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