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唯利是图、毫无真情的人吗?
他这些日子是过得很是不顺心,可他今日真的只是单纯地想去接她回宫而已。
而且……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能单独同她待一会儿。
他这些时日早出晚归,她又从不曾刻意等他。
所以,同住东宫的他们这些时日竟是连见面都很少。
沈嵘收回望着月亮的目光,定定地盯着他。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幽幽道:“是我多想了,你莫要同我置气。”
眼前的尚且年轻的他远没有前世登基后那么精于算计。
现在的他,对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发妻还有着真感情。
是她老是不自觉地按着前世的他来分析眼前的他的行事动机。
“我……”顾宸扯了扯唇,笑意中充满了自嘲和悲伤,“我是真不知道你……你到底是怎么了,才会如此想我。”
从她劝他纳良娣开始,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哪怕样貌脾性都半点未变,但他总觉得现在的她很陌生。
陌生的让他有些不敢面对。
她似乎是忘了他们之间曾经许下的所有诺言。
她不再信任他,也不再……爱他。
她甚至在刻意疏远他。
虽然她极力隐藏,但他还是感觉得到她的冷漠。
哪怕是他在榻上如何卖力,他们如何痴缠,他却始终暖不热她的心。
这让他不免生出了几分会失去她的惶恐。
沈嵘黛眉轻蹙,想要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将其给吞了回去。
罢了,他们早晚会走到相看两厌彼此厌恶的地步。
她又何必再同他维系夫妻恩爱的假象呢?
“妾身累了,就先不陪殿下了。”她垂首行礼。
语罢,她就转身往鸣凤阁内走。
顾宸的眉头微皱,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要拦下她。
可很快,他便强逼着自己将那只手又给缩了回来。
他抬头望向空中的那轮残月,望着望着他便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的眼眶中竟是浮上了几分泪光。
他们明明是极为恩爱的夫妻啊。
过往的誓言还隐隐回荡在耳边,他们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更可笑的是,他明知道她现在似乎已经心里没了他,却依旧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她。
他竟像个深闺怨妇一般盼着她有朝一日能看到他的真心,再同他恢复到从前那般亲密无间的状态。
……
九月初八,身着流云锦所制嫁衣的乐阳公主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上了奢华的八抬大轿。
花轿后面跟着三百提着花篮的宫女和太监。
庆帝和贵妃着实疼她,那些花篮中不仅装着各色花瓣还有宫中的绢花和一些碎银子。
他们是想让所有捡到彩头的百姓都真心实意地祝福他们的宝贝女儿。
身着红色锦衣,胸戴大红花,满脸喜气的驸马爷沈岑俊得让街边围观的少女们纷纷羞红了脸。
“乐阳公主殿下可真是幸福啊!”有人叹道。
“是呀!陛下和贵妃娘娘为她准备了那么丰厚的嫁妆就罢了,还为她挑了这么一位出身高且才貌双全的驸马!”
“驸马好像还是乐阳公主的亲表哥呢!这门亲事可真是亲上加亲啊!”
“可不是嘛!话说,乐阳公主今日的排场也就只有好多年前以长公主身份出嫁的岁宁长公主能相比了!”人群中年岁较大的老妇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