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王此去可谓是十分危险,连日的大雪已经彻底阻断了他半撤兵的退路。
也阻死了外界前去探查他消息的路。
全看他能不能率领着那一千精兵在他完全不熟悉的荒野中战胜那些早已在山间做足了准备的匪徒和民兵。”
她也不知道顾宸能不能活着走出那被暴雪所覆盖的连绵大山。
但她不能慌。
她一慌,所有依附于东宫的朝臣都会慌。
顾玠瞪圆了眼睛,随后便双手握拳道:“六皇叔和八皇叔氏真想要父皇的命!”
沈嵘眸光微波,便低声将宋雪岚意图在他们食物中下药的事如实说给了他。
“阿玠,眼下被困的可不仅仅是你父王。你、我,还有阿玥他们全都是困兽,我们必须要步步小心。”
顾玠先是一怔,随后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嵘爱怜地为他将碎发整好,柔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你父王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薨逝。
还有,即便他真的逃不过此次算计,你依旧是大乾的皇长孙,是大乾太子的嫡长子。”
若是顾宸真因剿匪而死,那阿玠当皇太孙就更为名正言顺了。
顾玠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随后就问出了他的疑惑。
“母妃,您……您不关心父王是生是死吗?”
沈嵘的眸光滞,淡声道:“关心又如何?我又不能抛下你们赶去救他。”
说完,她就自嘲地笑了笑。
前世,她还真在顾宸在南疆赈灾遇险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微服出宫去找他。
凭借着两人之间特有的默契,她成功在所有人都认定他遇难的时候将他从尸体堆中背了出来,让命悬一线的他成功保住了性命。
可她的不顾一切又换来了什么呢?
回京后,她便被宗室文臣们口诛笔伐,说她枉顾礼法和皇孙郡主们、私自出宫、为情昏头不堪为太子妇。
即便顾宸奋力抗争,她还是被庆帝狠狠地斥责了一通,禁足了三个月。
并且,她的不顾一切也没能让登基后的顾宸对她和阿玠有丝毫的心软。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顾玠眸中的疑惑更深,他感觉他母妃似是对他父王有很重的心结。
但他母妃不想说,他也就不问。
“好了,你也回去歇息吧。”沈嵘温声道。
无论如何,日子都还得过。
“是,母妃也早些安歇。”顾玠极为恭敬道。
等他走后,沈嵘便将屋内的烛火全部灭掉,就那么靠在窗前望着屋外纷飞的大雪。
皇后母子已然被庆帝记恨,眼下得想想如何让皇贵妃母子也露出狐狸尾巴了。
还有……那因为身孕暂且保住一命的贤妃也得设法除掉。
不然,待其成功产子复宠,又会来给东宫寻不快。
她想得出神,连随风飘进窗内的雪花飘到头发上都没有动一下。
桃染犹豫再三进屋时便被发髻染雪的沈嵘吓了一跳,“主子,您没事吧!”
说着话,她便赶忙将离她最近的油灯点亮。
“本宫没事。”沈嵘回头,望着一脸焦急的桃染柔柔一笑。
她怎么能在眼下这种局势下出事呢?
她其实,只是在思索着要如何更好地来应付即将到来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