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安离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身后是垃圾桶。
课桌上只放了一本书,其它什么都没有。
他低着头熟练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馒头后又把书包塞回了课桌里。
或许是因为放书包里太久了,馒头看着有些干瘪,他毫不在意,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着馒头。
或许是有些干,他吃的很慢很仔细,给人感觉不像在吃馒头反倒是像在吃什么山珍。
姜喜右手撑着头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他。
似乎是察觉到姜喜的目光,安离拿着馒头的手微顿,但没抬头,眼里是同龄人没有的麻木,片刻后继续低头吃手上的馒头。
脑子里却在想,三天了,这人连续三天明目张胆的打量着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
没等他想出结果,姜喜站起身拿着一瓶水朝他走过来。
“安离,你吃馒头不喝水不觉得干吗?”
清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这次,安离终于抬头了。
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后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站在自己课桌前的姜喜。
在班上,从来没有人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哪怕看到他都会夸张的捏着鼻子退避三舍,他也早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蔑视轻贱,从小学到初中再到现在的高中,幼年的自尊心早在一次次嫌弃与排挤轻贱中被敲打的粉碎,对这一切早已麻木了。
从初中开始,他的生活永远都是三点一线。
学校,家,饭馆。
学校是念书。
家只是睡觉的地方。
而饭馆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
自从他妈跑了之后,他爸每天更加醉生梦死,喝醉了就打他,不顺心也打他,从来没有给过他一分钱,年龄小的时候每天放学后去捡瓶子卖,再大一些就去附近的饭店打黑工,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这些年倒也没有饿死。
他的身世在学校并不是什么秘密,刚开始,也并不是那么遭人嫌弃,偶尔还会有那么几个同情可怜他的。
但他身上总是散发着饭店油腻的饭菜味,让人实在忍无可忍,没有其它换洗的衣服,永远都是穿着洗的发黄的校服,再加上整个人总是沉默寡言的更加不招人待见,久而久之,也就对他避而远之了。
…
姜喜把手上的矿泉水放在安离的桌子上,“请你喝。”
要是小的时候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善意他可能会受宠若惊,但他现在已经高中了,经历了太多的厌恶和恶意,一颗心早已经麻木了,第一反应想的就是这人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呢?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安离都不会理睬。
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理会姜喜,也没看桌上的矿泉水一眼,站起身离开了教室。
…
安离回来的时候姜喜已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见安离进来了,姜喜也没叫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恍若未觉,看了眼桌上的矿泉水,下一秒在姜喜的注视下矿泉水被丢进了垃圾桶里。